329 傳功(2 / 2)

霜寒之翼 咸魚公爵 3215 字 2021-02-23

寧采臣並不知道,在他跟著白河修真煉氣的這十幾天里,已經好幾次逼近寒氣失控、雷霆灌體等鬼門關,白河的功法自修自悟,他用著龍脈者比普通人類強韌得多的身軀,又是龍的思考方式,創造出來的功法能完全適合正常人類簡直是有鬼了。

過了半許月份,白河用大量元氣澆灌著,寧采臣的煉精化氣功夫便有小成,白河心知肚明,本世界的土著練氣士絕對不會這樣地嬌慣弟子,先他們就不敢迎著天劫這樣大肆抽取山川龍脈,其次,讓弟子自修自悟,雖然艱苦,但是根基打得卻是牢靠,這個根基並不是說如此打熬出來的根基有什么特別之處,而是這樣能夠讓弟子具有更堅定的心念和足夠克服困難的心智。

在進入煉氣化神的階段後,修道者的精神重要性日益凸顯,松松垮垮的精神,當然修煉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道術,寧采臣對此並不知道,白河猜測到了一兩分,卻也懶得吱聲,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對寧采臣進行喪心病狂的成,同時思索著精神與道術的關系。

有句話叫做『修真即修心』,在白河掌握了種種不死技術之後,這句話在白河看來就變得十分之扯淡,只消手里有著技術,一個傻比都能夠千秋萬載,把心靈修煉的金剛不壞,頭頭是道,有個鳥用?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白河倒是覺得這句話開始有了道理,就如他前日和辛帕西婭的對話,技術層面上的永生不死,完全不等於精神上的永生;人的精神會損耗,會衰敗,當靈魂因為種種緣故失去了求生意志,作為精神外殼的長生技術哪怕再高明,也難免一死。

這是意識的衰竭。

更為可怕的是,動物會求生,這是生理機能帶來的本能,但是一旦脫離了壽命的困鎖,那么生存本能就會失去存在的土壤,只能靠人心中的欲望進行支撐。

到了這個地步,哪怕白河對宗教看不上眼,也不得不承認,很多神棍教會的創始人,的確摸到了長生不死的關鍵哪怕是靠著臆想和瞎蒙。

白河相信唯物主義,他認為只有達到了肉體的長生,才會比較客觀地去思考精神的長生。

他有了一套近乎外道的歪理,去支撐自己尋找精神的長生,不過作為思想的底板,白河知道自己若是把白之書中的全部精神傳達給觀看者,會催生出什么樣的精神:

滿腦子鶴頂紅毒雞湯,用庸俗冷漠的物質觀解讀世界,基本上不太信任精神的正能量作用,自己活自己的,開心就好的賤人。

放在一個基本上『個體力量平等』的社會里面,這樣的人可以做,但是如果整個社會都是這樣的人,崇尚如此的思考模式,怕是社會風氣都要爆炸。

所以哪怕白河臉皮厚到通天,也不認為自己基於這個基礎建築起來的理論架構,有什么可以稱為『正義』、『正道』的東西,稱為《魔經》實至名歸。

他倒是沒把這部分內容傳授給寧采臣,畢竟一直教到現在,白河也沒有創造出那種強迫意識從屬物質的功法比如吃人練功,若是精神不能做到喪盡天良,視眾生於無物,就絕對不可以練這種東西;比如采陰補陽,若是不能看破色相迷霧,也不可練。

這些破六賊的法門,白河自己都不太接受,所以《魔經》之中,看上去倒是一些比較『正常』的功法。

寧采臣練著這些『正常』的法門,白河已經在《長生經》第二部上,列出了若干種推演中相對靠譜的精氣神合一的修煉方法,准備開元神大道,就等著這個元氣滿滿的小白鼠興致勃勃地為他趟雷。

能做修煉我《白河長生魔經》元神篇的第一人,你這個豬腳死了也算是值了。

不過看在席小白鼠的面子上,還是給他一份最用心的才是,說不准自己也得練這個呢?

白河看著正在驅動劍氣的寧采臣,閉上眼睛,繼續在這門即將教給寧采臣的《冰煞真龍大法》上增增補補修修改改。

這個元神法修煉出的元神,便是白河的本相,不過在這個世界修煉,便要借助純陰之力和種種星宿神通,將元神化為一條像模像樣的冰龍。

若白河使用的是龍身,便可直接凝聚精神實相,不過當白河內照精神之時,卻又心有所感,看到了那株綻放得越加燦爛的雙生之花。

白河暗想這個玩意寄托了老子的龍魂,本身就是匯集了精神和力量,近乎元神一樣的東西,那我還修煉個鳥的元神?

正當白河開始琢磨如何更深一步利用這東西的時候,白河看著那顆如同衛星一般守護著雙生之花的『死星』,驀地心中一動,或許可以從寧采臣身上采集到足夠的元神修煉數據之後,把這個東西祭煉一番,修成一顆死星元神?倒也頗有可行之處。

……

春寒料峭,寧采臣在山上足足熬過了整個冬天,一張臉上滿是疲憊,如同被狗艹了幾百年一般的生無可戀。

然而有著反差的是,他的面龐通紅,走路虎虎生風,身軀由單薄變得壯碩不少,一雙眼睛定睛看人的時候,仿佛能夠冒出精光。

經過了兩個月的成,寧采臣一面練氣,一面按照白河傳授的道法修煉元神。

煉精化氣可以利用元氣灌體進行成,寧采臣肉體凡胎,白河也不需要他像自己的根基這樣千錘百煉,因此寧采臣煉精化氣的『完工』也就粗糙得多,但是精神不夠強大,煉氣化神是萬萬成不了的,寧采臣修煉《冰煞真龍大法》一段時日,白河實驗了一些東西,知道寧采臣想要『飛成長』成了不可能,失去了利用價值,白河就吩咐麥馮,把他一腳踢下了山去。

可憐寧采臣雖然修成了幾樣神通,也有了神念,能夠隔空傷人,也不敢反抗麥馮,只能乖乖地下山去。

他一路進了金華城,一時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看著金華城里游盪著的越來越多的乞丐,寧采臣微微皺眉,避讓開幾個沖撞過來的流氓。

不得不說這個書生生性敦厚朴實,即使此刻有神通在身,能夠分分鍾干掉幾個流氓,也沒有生出什么眾生如螻蟻的看法,性情和幾個月之前沒什么變化。

他走進集寶齋,卻見那些伙計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紛紛轉過頭去,寧采臣心中悲涼,知道自己的這份工錢真的沒了。

他到了管事之前,那個管事果然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這個,寧公子,本人也是沒什么辦法,你說你一去三個月,你舅舅雖然給你請來了事假,但是我們小店經營,斷沒有空著一個文書位置三個月的道理,我們已經新聘了人了,而且……」

「管事有話直說無妨。」寧采臣嘴唇動了動,還是說道。

「你舅舅前日妻子病重,已經回了揚州老家去了。」管事遲疑一下,最終說道。

寧采臣嘴巴一張,竟有如五雷轟頂,心里一涼,手足無措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差事沒了,靠山還倒了,莫非要他上大街去乞討過活?

不,書生轉念一想,他體內修成一團寒冰煞氣,還能口吐雷霆,說不定上街賣藝,還能賺個滿堂彩。

莫非真的要如此?

寧采臣滿臉痛苦,回到臨時住的小屋收拾行李,卻見一個新來的青年瘦猴漢子占了他的床,書生強忍著這摳腳漢子的腳臭氣,在床上翻找一陣,臉上露出慌亂之色,一把抓住這青年:「兄台,你住宿此間,可曾見到這里埋了兩貫錢嗎?」

「兩貫錢?」漢子茫然點頭:「有的有的!」

「這……」寧采臣欣喜道:「這兩貫錢是兄弟積攢下來的救命錢,還請兄弟歸還則個。」

「你的?沒有!」漢子陡然色變,轉過頭去:「沒有沒有!一邊去!」

「兄台不要說笑,小生沒這筆錢,回不了鄉下老家,就要在金華城里餓死!」寧采臣急聲道。

「你餓死了關我甚事?老爺我這許多天在南市賭坊不知道賭輸了十幾貫,沒工夫管你,東家都把你開了你還在這啰嗦,趕緊出去!」

寧采臣張大了嘴巴,重點不是輸光了錢,而是這個無賴明擺著告訴他,他那兩貫錢已經輸光啦!

他站在那里,氣得渾身抖,心中又悲又怒,一把把這無賴掀翻在地,他煉氣有成,兩膀子有百斤力氣,這漢子被他一掀就倒,寧采臣揮起拳頭,一拳下去,這無賴便被打破了頭,鼻子流出血來,哇哇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眼見這無賴被自己輕飄飄一拳打出了血,寧采臣自己也慌了,他是沒經過什么大事的窮秀才,手忙腳亂地掙開無賴,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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