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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獸系列 白日夢0號 4042 字 2021-02-23

兩人才藏妥當,便聽門閂哐當一聲掉了下來,一人闖將進來,接下去便是一記悶響,想是刀子劈在棉被上。

"屋里沒人,點子逃了,快騎馬去追,莫要讓那書生報了官府。"

看清床上沒人,賊人當即大叫,聽聲音,竟是白日里那掌櫃。

待腳步遠去,朱天綱將雲生拉出來,啟了窗子往下跳,這二樓頗有些高,雲生嚇得發抖,讓朱天綱抱住道:"閉眼。"

雲生依言而行,讓人打橫抱起,只覺身子一輕,飄飄然似行在雲里,不知過多久才被放下來,張眼一看,竟是立在一片荒地里,也不知是個什么所在。

"這里距客棧將近十里,想那些賊人一時找不到,待天亮了,我陪你上官道去。"朱天綱一邊道,一邊解了身上外袍鋪到地上,拉雲生坐下。

雲生驚慌半日,這時心神稍定,皺眉道:"馬匹行囊還在客棧。"

朱天綱瞥他一眼,笑,"你莫不是還想去取?"

雲生一愣,急忙搖頭,"這倒不是,只是沒了馬,明日如何趕路?便連換洗衣服也不曾帶出一件。"

說完,伸手入懷,摸到貼身藏著的赴任公文,這才暗道一聲僥幸。

朱天綱輕道,"既如此,我一路送你過去便是,馬匹衣服,我自有辦法。"見雲生只著件中衣,忙變出件外袍與他披上。

"你......"雲生垂了頭,支吾半晌問:"你怎的在此?"

只見朱天綱苦笑,"自那日別後,我日夜思念,只想再見你一面,又恐你不悅,便化成個小蛛結網在你家梁上,只暗中看著你,待你賣屋赴任,一路尾隨至此。今夜里見那掌櫃同店小二商議害你,這才現身相救。"說到這里,不由恨恨,"我那蛛網被燒,法力大傷,如若不然,必結果了這幾人性命。"

雲生聽他這樣說,心生愧疚,一發兒地低頭不語。

"我知你不願見我,可這路上極不太平,我實不放心,且讓我送你到縣衙,便即離去,絕不擾你,可好?"

朱天綱言語間情真意切,雲生縱有舊恨,也讓這話沖得淡了,默默點頭,並肩坐了,只待天亮。

過了立冬,這天便掉起雪粒子來,雲生自大堂斷完案子回來,一頭扎進書房,雙手放在炭爐上取暖,抱怨道:"這天氣說變就變,一眨眼功夫下起雪來。"

"北方寒冷,原比不得江南溫暖,叫你帶手爐上堂去,偏不聽,仔細凍出病來。"朱天綱擬好上報的文書,笑著端杯熱茶過來給他捂手,觸到雲生雙手冰涼,皺眉道:"這天氣越發冷了。"

雲生接了茶,聽他這樣說,怔得一怔,低了頭去看茶葉沉浮,好一會兒,低低道:"北地寒苦,你若是不慣,不如回去......"

還未說完,已見朱天綱沉下臉來,"雲生這是趕我走嗎?"

"不......不是,"雲生嚇一跳,慌忙擺手,"我豈是這個意思。"說完又低下頭,半晌方道:"我在這兒沒一個親人,有你陪伴,自然是好的,只是這里不比南方,我棄了鄉土是為做官,你又是何必,陪我吃這等苦。"

朱天綱知他並無驅趕之意,臉色已緩了幾分,待得聽完,牽動心中一念,抓了雲生一只手,想說些什么,又突覺無話可說,立在當地,作聲不得。

當日,他一路護送雲生來此,到得縣衙後本欲離去,卻終是耐不住滿腹相思,死皮賴臉住了下來,雲生承他一份救命之恩,自也不好趕人,由得他住著,只不許近身,朱天綱唯恐雲生厭惡,再不敢動手動腳,每日里幫著擬擬公文,陪著說話,偶有狎昵之舉,卻也不涉淫邪,這半年多住下來,情誼倒比在江南故居時還好上幾分,竟似存了個知己的意思在里頭。他本已不指望再得雲生青眼,這時見雲生竟有不舍之意,不由得將那心底處藏著的念想又帶出幾分來。

兩人就這么相對而坐,不言不動,雲生只覺一顆心跳得厲害,面上發燒,有心抽回手來,又恐傷了眼前這人,心中百味陳雜,自己也不知是個什么心思,一時竟痴了。

"老爺,吃飯了。"

外頭仆役叫聲驚醒二人,雲生唬了一跳,回手起身,也不敢看朱天綱面色,只道:"該吃飯了。"轉身便走,出門前頓得一頓,又道:"你肯留下,我自是求之不得的,只是眼見得天越來越冷,你那屋子又偏陰,需得加個炭盆才好。"

朱天綱再想不出雲生竟說出這番話來,歡喜得一顆心幾要跳出腔子,笑道:"我不懼寒凍,這樣便好,加什么炭盆,倒讓你多出一份炭錢。"

雲生聽了這話失笑,"我堂堂知縣,買不起這幾斤碳嗎?"

"罷,罷,你那份俸祿尚不夠你周濟百姓,哪來這份閑錢。"

這話倒是實情,固縣素來窮困,頗多貧民,雲生見不得百姓受苦,每每將薪俸拿去施舍,余錢尚要過活,平日里買斤肉還要掂量掂量,這一冬炭火也要不少銀錢,怎不讓人思量。

朱天綱笑道:"不若我同你合住一屋,點一盆炭火便夠,豈不是好。"不待雲生拒卻,拉了他手出門,"走,吃飯去。"

至晚,朱天綱果然卷了鋪蓋到雲生屋里睡下,兩人擠在一床,確比獨寢暖和不少。

兩人已近一年不曾親熱,朱天綱眼見得心愛之人在側,卻不敢亂動,規規矩矩躺著同雲生說話,聽雲生說起百姓難處,感喟連連,忍不住便笑,"我第一眼見你便覺你心腸甚好,果然不曾看錯。"見雲生不解,不了娓娓道來。

"三年前,我在村邊樹叢里織網捕蟲,你兩個學生經過,一時頑皮,要拿棍子捅壞蛛網,你在一旁喝止,只道蜘蛛有益於人,輕易傷害不得,趕了他們去,我便覺你心善。那日你穿件青布袍子,俊雅得很。"

雲生聽了不由惱怒,"都道人善被人欺,想是你見我心善,便來辱我。"

"豈敢豈敢,"朱天綱慌得沒做手腳處,急急解釋,"那日之後不久,我出來游玩,見你夜半歸家,一時興起,變作個女子哄你,本是玩笑一場,不料見你褪了衣衫,身子竟那般好看,忍不住便要了去,事後也知不該,卻再管不住自己,這才三番五次尋上門來,實是情不自禁,絕非有意折辱於你。"

雲生聽了這話不言語,背轉身去。朱天綱便似被人打了一巴掌,忍著心下酸痛,強笑道:"大錯已鑄,我也不求你能恕我,但願別趕我出去,讓我同你這般說話便好,這樣日子過得一日是一日,日後你成了親,自有人陪著,我便天涯海角去,再不來煩你。"

良久,才聽雲生回道,"哪個要娶妻。"

朱天綱猛地聽見這么一句,不由一愣。

"我薪俸微薄,哪里有錢聘娶,便有好人家女子不貪圖錢財,又怎忍心讓人家陪我這窮官過日子。"

好半晌,朱天綱才悟過來,一陣狂喜,拉住雲生胳膊將他反轉身來。

"既如此,我便一生一世陪著你。"

見了朱天綱那喜不自勝的形容,雲生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眼里便帶了笑意,讓朱天綱瞅見,立時又生出別樣心思,涎著臉貼上來,道:"妻可不娶,這房事卻戒不得,不然豈不成了和尚,既無女子,不若我來同你作耍。"

雲生面上倏地陣青陣紅,恨恨道:"便是厭這等事,手腳被你縛住,好生疼痛。"

朱天綱忙哄他,"不是怕你掙動嗎,若得你心甘情願,又怎用那功夫。"

雲生猶不松口,好一會兒訥訥道:"手腳便也罷了,做什么捆我下面,難受得很......"

他一副又羞又臊樣子,朱天綱哪里還忍得住,身子一發兒的貼上來,摟在一處,手也伸進里衣去,尋著雲生玉莖把弄。

"你身子弱,便是怕你泄得早了,嘗不得極樂之趣,才行此法,你既不喜,不綁也就是了,改明兒個熬些固元培的葯與你吃,也是一樣。"

說完七手八腳去解雲生衣裳。

雲生也是久曠的,如何禁得他這般揉搓,身子軟成攤泥般,朱天綱壓在上面,但覺下面這人身酥骨軟,說不盡的妙處,自家也同雪獅子向火一般,恨不得化在雲生身上才是。

一宿玩耍,翌日里雲生醒轉,見窗紙發亮,已是睡過頭,那炭盆也熄了,屋里不見一些暖和,又縮回被子里去,依著朱天綱,但覺他身子火熱,比個暖爐還強,暗道:"早知如此,連這一盆炭火也可省了。"不由笑出聲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