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引誘(1 / 2)

他們這行人氣勢洶洶,將端木俞的人馬撞地四散開來,景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公主。

端木俞一直沒看清打頭的那個男人,待人從自己身邊夾著冷風過去了,這才回身驚嘆所謂「盛都督」的樣子。

這種驚嘆讓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胸腔咚咚咚歡快而緊張的跳動著,渴著讓人回頭再去看一眼。

端木俞眨巴著眼睛轉身跟了兩步,盛都督敏感地停步轉身,深眉下一雙帶著冰寒的眸子射了過來,瑾瑜嚇了一跳,她覺得這人身上有殺氣。不是特意釋放,而是經歷了戰場上的鐵馬金戈血流似海,而浸染出來的。

她個小弱雞連連後退了兩步,張嘴喚人,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喚的是縣丞張大人,張大人原本就抓耳撓腮心下驚恐滴血,見有人叫自己,怒意蓬勃地看過來,揮手道:「叫什么叫,沒見本官在忙著嗎」

端木俞回過神,朝他使眼色:「船...我有船。」

張大人哇的一聲,喘過氣來,吹著胡子跑來瑾瑜面前,接了景岳遞過去的文書,頓時退下一軟,滿腦子的血液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這文書雖然簡簡單單地寫著這些人隸屬於京城的茶行和票號,然而底下那一連串數不清的公章私章,隨便一個都能讓他腦袋搬家。

他連忙規規矩矩的將文書遞了回去,擦著腦門上的熱汗:「余老板,你好你好。」

端木俞也恢復了自己的體量氣勢,呵呵一笑,讓他不要緊張,接著問那盛家軍要船做什么。

問清了答案,她也便更有底氣了:「運糧草去兩湖,可以啊,我有三條大船,泰半都空了,可以借給軍隊用用。不過有一艘我要自用。」

張大人問了船只的吃水,便歡欣鼓舞地跑去追盛都督等人。

天空上的幕布愈黑,瑾瑜坐在臨河客棧的小二層,一邊喝茶一邊盯著碼頭那邊蜂蜜般辛勞運貨的兵將。

跟在盛都督身邊處理這些雜事的陳姓將領過來道謝,端木俞揮手道不必,她雖是商人,也有一顆拳拳愛國之心,能為平定湘江內亂做點小貢獻,也是十分的驕傲和滿足的。

這一通官話說的,讓陳參事覺得深感滿意,讓端木俞身後眾人各個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陳參事過來催促,讓余老板趕緊啟程,端木俞快速吃了一屜小籠包,喝了銀針濃茶,頂著還未清醒的腦子,被人簇擁著上了船。彭世饒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里爬了出來,一副精神抖擻無處安放的模樣。

三條紅桐木大船先後離港,順流而下,五天過後,從支流匯入銀闊的江河,再不過一天,就能到湖南了。

原本大船的路線不是走長江,而是到了江西後,從小江向東南方向去匯入大海,直走蘇浙等地,但瑾瑜就瞅了盛都督那么一眼,願意在時間上做點犧牲。

這晚,端木俞坐在最上層的夾板上,效仿歐美游艇出游的風姿,在地上鋪了羊絨毯,放上新鮮瓜果和酒水。

這酒,還是鮮少流通的葡萄酒,很甜,乍一喝像是果酒。

小蘭過來給瑾瑜蓋毯子:「公主,江風好大,我們進去吧。」

瑾瑜無所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被景岳攙扶著進了船艙。

整個三層都是瑾瑜的起居室,外間有長塌桌椅,里面布置地簡單舒適,兩側的窗戶用一根金屬物件撐開,穿堂風呼呼吹進來,晚上也不是那么熱。

瑾瑜半躺在屏風下的長塌上,對著隔壁的位置一指:「景岳,你也坐下吧,陪我聊聊天。」

景岳不會拒絕,但顯然,他並非閑談的有兩對象。

要說閑談,范先生博聞強識,什么都懂,而且懂地不是那種淺顯的皮毛,若是瑾瑜隨便問上一個問題,他都可以從知識性和趣味性上談出一大攤東西,然而缺點是,范先生方年四十,五官普普通通,讓人很沒有下酒的欲望。

景岳將自己的手杖打橫擱在手邊,有一聲沒一聲的應和著公主漫無邊際的談話。

其實端木俞也沒說什么,不過是問問明後天的天氣,問問他聽過盛家軍沒有,問問湖南現在有什么好玩兒的。

景岳喝了一小杯葡萄酒,回道:「那邊前些日子發了水災,有人舉桿鬧事,約莫是沒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