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們說,朝廷能撐多久,夏糧可要收了啊」
「咱們南直隸的稅糧占朝廷的一半,不急不急,不是還有一半嘛」
「是極是極,我府上今晚有戲,大家一起去聽,都知道我府上吧,離應天府衙門不遠」
朱國弼聽著一群人的談笑風生,也含笑宴宴。
要說南直隸撤都改布政司,損害最大的,就是他們這些功勛之後了,以往的權勢全沒了,甚至還要夾著尾巴做人,讓他們這些世代功勛,如何忍受
不過,事情超乎他們想象的順利,稍稍鼓動,罷市的風波就遍布整個應天府,然後迅速擴張,遍及南直隸每個角落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要讓步雖然未必能夠恢復南京舊制,可卻能搶回他們失去的各種權利,哪怕改了江蘇,他們依舊能夠享受過去的一切榮華富貴
與此同時,原南京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悄悄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應對朝廷的欽差。
土木堡之變後,大明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急劇減弱,更何況是在這舊都。一些勢力串連起來,簡直讓新生的江蘇巡撫衙門舉步維艱。
鎮撫司獄。
田爾耕一身的魚龍服,眼前吊掛著七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每個人都腳不沾地,渾身大汗,口干舌燥,不知道被吊了多久。
中間的一個大胖子,一身精致絲綢,滿臉是油,腦滿腸肥,他看著田爾耕,近乎哭出來道:「田大人,我真的沒有串連罷市,只是街上沒人了,我也只能關門歇業。」
「是啊,田大人,我們真的不敢,只是有一天早上醒來,突然街面上就沒有人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田大人,求求你,放我們下來吧,我真的撐不住了。」
「田大人,我願意花三千兩銀子贖身,求你放我出去吧」
田爾耕臉角猙獰,眼神閃爍著狠厲之色,手里拿著一根打著長釘的大棒,看著幾人,冷笑一聲道:「你們不在京城,可能沒有聽說過,進了鎮撫司獄就沒有能夠活著離開的」
他話音未落,大棒猛的揮了下去。
「啊」
他對面的做絲綢生意的大胖子,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大腿上,幾根長釘刺入,鮮血慢慢滲透而出。
噗呲
田爾耕拔出長釘,豎著血淋淋的大棒,走向不遠處的另一個。
被刺的那人慘叫,大腿上血流如注,轉眼間就濕了整條褲子。不及他喊出聲,一個番子拿出濕漉漉的紙硬生生的蓋在他臉上,死死的捂住。
「嗚嗚」
那大胖子劇烈掙扎,可沒多久就沒了氣,垂著腦袋一動不動,那濕透的黃紙還貼在臉上。
田爾耕對面的中年人,褲襠濕透了,滴滴答答一地,臉色蒼白,大聲呼喊「田大人,田大人,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什么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