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建奴求和(1 / 2)

獨斷大明 官笙 2730 字 2021-02-23

陝西確實太大了,大到朝廷無法全面賑災,甚至無法全力的彈壓民變。

地廣人稀,這個詞用在陝西也極為合適,亂民若是流動作戰,足以讓整個大明頭疼。

這也讓朱栩對重劃省域的心更加急切,由不得文昭閣那邊肆意的的拖延。

朱栩一邊翻著奏本,一邊淡淡道「去,再催促文昭閣,要皇兄盡快呈奏」

「是。」劉時敏答應一聲,轉身出御書房,向著文昭閣走去。

朱由檢這幾日心情都不怎么好,一來是朱栩執意要對富人征稅,壞大明根基;二來是文昭閣諸位閣員為了改制省域而明爭暗斗,攪他的頭昏腦漲;三來陝西災情日趨嚴重,他的應災衙門也開始力不從心,五十萬兩銀子,百萬石糧食發出去,一點回聲都沒有,令他越發的憂慮。

信王府。

周王妃安頓好孩子,走過來,看著罕見在府里飲酒,一臉愁容的信王,輕聲道:「王爺,借酒澆愁愁更愁,不妨再出去走走。」

信王為了中興大明,極力克制自己,酒色財氣,樣樣不占,每日每夜都是為朝政愁苦,偶爾的煩悶也只是出去走走,借酒澆愁實屬罕見。

朱由檢輕吐一口氣,醉眼看了看周王妃,嘆道:「國事日艱,百官徇私,我與皇上也有諸多沖突,手腳被束,大政難行,出去走走就能解決嗎」

周王妃不懂政務,走到朱由檢身後,按著他的雙肩,柔聲道:「王爺,太妃說的是,你應該多與皇上走動,親近,不能這樣僵持」

朱由檢何嘗不知道他與朱栩的沖突,這種沖突除了早先的心里偏見,還有就是政見上的大相徑庭,這個不是簡單的親近可以化解的。

好在朱栩還記著先帝遺訓,沒有廢除他這個總理大臣,讓文昭閣一直存在。只是這種存在,朱由檢也沒有把握還能持續多久。

這次朱栩想要向富人征稅,這富人最大的就是遍布天下的官宦,這些人是大明的根基,他萬不能答應朱栩輕動。

他現在采用的是拖字訣,以他對朱栩的了解,怕也拖不了多久。

這讓他心里越發的煩悶,酒一杯一杯的喝下肚。

王承恩從外面進來,看著朱由檢的神色,心里輕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道奏本,道:「王爺,來宗道,來大人進京了。」

朱由檢勐的抬頭,道:「真的」

這位來宗道是曾經的禮部尚書,以清廉著稱,雖然參與過編修三朝要典,可也是毀三朝要典的主力,在清流之中,尤其是東林盡沒的時候,影響力巨大

朱由檢正在苦尋良才,這,來宗道就是他請的第一人

王承恩將奏本遞給朱由檢,道:「是,來大人已經進宮,求見皇上了。」

朱由檢神色大振,酒也清醒了不少,翻看奏本一看,果然,來宗道所奏都是合他心意的,其中包括毀三朝要典,申明朝廷要職,縷清政務,政令合一等等。

這些都是他現在所糾結的,來宗道倒是看的分明。

「走,回文昭閣」

朱由檢站起來,深吐一口氣,大聲道。

周王妃慌忙安排人准備沐浴,不能讓信王就這樣去宮里。

就在朱由檢在洗澡換衣服的時候,來宗道也進了宮,正被內監領著向景陽宮走去。

來宗道今年六十多,須發潔白,臉角瘦如刀削,雙眼炯炯,高抬著頭,給人一種嚴厲刻板的感覺。

內監神色不變,心里卻有些緊張。這位來大人是杭州府人,七次進階,顯赫一時,當初魏忠賢都對他敬畏三分,沒有輕慢過。他的致仕不同於清流的乞疾歸,是真的生病,不堪重負才辭官的,因此朝野上下,對他的看法都趨於一致秉公盡職,計大事者。

來宗道很快就進了御書房,看著坐在案桌後,正低著頭批閱奏本的少年皇帝,他目光越發冷冽,如同看向後輩學子,抬手沉聲道:「臣來宗道,拜見皇上」

朱栩抬起頭,看了來宗道一眼,微笑道:「來大人,平身吧。」

對於這位,朱栩右手邊的小冊子里有詳細的描述,歸結起來就是左右逢源,劍走偏鋒。魏忠賢得勢的時候,他參與編撰為魏忠賢歌功頌德的三朝要典,魏忠賢倒霉,他極力要求焚毀。在閹黨,清流之間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始終都是兩不得罪又從兩邊獲取好處。

要論宦海沉浮,這位是個老船夫。

來宗道直起身,舉著奏本道:「皇上,臣這次進京,矢志為朝廷匡扶得失,肅容天下,請皇上過目。」

曹化淳眼神動了動,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大話了,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快步走過去,將奏本接過來遞給朱栩。

朱栩也好奇的打量了眼這位來大人,翻開他的奏本掃一眼,神色不變,心里倒是頗為訝然。

來宗道奏本提了十幾條,其中包括禁止內臣出京,毀三朝要典,理順朝廷各部職權,明確國政,尊祖制,勿妄為等等。

朱栩對於內監控制的也算比較嚴格,三朝要典暫時還不能毀,倒是理順朝廷各部職權,明確國政,這一點倒是讓朱栩雙眼一亮。

隨著時間推移,大明的所有職權幾乎都集中在了六部,龐大而混雜,外面還有惠通商行,也承接著無數的特權,甚至權力都要超過一般衙門。

明確國政,說的是他的政策一直都不明朗,這是引起各種紛爭的根源。

尊祖制這一條,也頗合朱栩的心意,亂世用重典,搬出明初,朱元璋的那些治吏政策,稍加變化,就能堵住天下大部分人的嘴

不管圓不圓滑,朱栩現在需要的是能做事,做成事的官員,合上來宗道的奏本,笑容滿面的道:「嗯,來大人所奏甚合朕意」

來宗道聽著朱栩的話,無動於衷,瘦削的臉上越發有著嚴厲之色,抬手道:「臣有三問,還請皇上具實回答。」

朱栩見過葉向高圓潤,韓癀的古板,楊漣的持己,他們或多或少都帶有嚴厲,可還是遠不如眼前的來宗道。

他對來宗道的三問也頗為好奇,道:「來卿盡管問,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化淳也頗為好奇,不知道這位老大人要問什么。

來宗道抬起手,神色肅穆,沉聲道:「第一問:太祖驅韃靼而復中國,萬千艱難,不盡其言。昨有建奴臨城,社稷傾覆之厄,縱然萬幸敗歸,皇上可有太子守南都以萬全我大明江山」

朱栩聞言眉頭微動,當年朱棣遷都北京,有詔命,帝守北京,太子守南京,保大明江山萬全。這確實算是祖制,可他現在哪有什么太子

朱栩這一輩,唯有信王有一子。

朱栩眯著眼,目光幽幽。他想起了史上,崇禎皇帝本可以讓太子去南京,可最終在朝臣的爭辯中,決然沒有允准,不止他自己身死社稷,也讓南明失去正朔,陷入了內亂,各種皇位爭奪,監國攝政此起彼伏。

朱栩手指敲著桌面,良久,他看向一臉刻板的來宗道,慢慢的道「這件事確實是朕欠考慮,若有下次,朕就冊封信王長子為太子,駐守應天。」

來宗道眼神深深的看了眼朱栩,依舊抬著手,沉聲道:「第二問:自古聖君,清、正、廉、明,敢問皇上,自登基以來,占有哪樣」

朱栩神色又微動,要說清,他占不到,好銀錢的名聲早就傳遍天下。正也算不上,他任人唯親,也是人盡皆知。廉也談不上,他的內帑,恐怕是大明以來最多的了。明這個本來應該能算上,可閹黨復熾就是他默許,甚至推動的,現在閹黨被天下喊打,他這個皇帝早已經掛上了昏君的頭銜。

朱栩手指敲的不自覺快了一些,這來宗道不虧是老奸巨猾的人,處處點在他的要害,他還發作不得。

他沉吟一陣,神色平靜的道「朕哪個都不占,可朕,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