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剛走出景y宮,畢自嚴就苦笑了一聲。
靖王一怔,看向畢自嚴道:「畢大人這是怎么了?」
畢自嚴搖搖頭,他們人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卻得了這么一個差事……
畢自嚴沒有多說,轉身向昭閣走去,官一系陸陸續續進京,他現在是半點空閑都沒有。加上h承元這么一個『程咬金』,京城短時間是不會太平了。
靖王看著畢自嚴的背影,又看了眼景y宮,心里暗自警醒。皇帝的帝王術是越來越嫻熟,今後得更加的小心翼翼才行。
h承元這篇章,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政見』,一些頑固的宿老自然憤慨難當,通過各種渠道痛斥h承元。而另一些政治敏感的人,都心思叵測的想要借此做點什么。
對於崇禎以來非常穩定的朝局,很多人都不喜歡,想要亂一亂,也好渾水摸魚,撈得好處。
六部尚書,信王,靖王,甚至是平王都沒有逃過,不少人登門,嚴厲指責h承元,指責他是『離經叛道的異端』,『妄圖壞大明禮法』,『居心叵測的國賊』……
隨著今天朝報的普及,宮外漸漸的熱鬧起來。
一群久在京城的壇大家,名宿大儒帶領著一群人將h承元的府邸圍住,叫嚷不休,打門的,扔石頭的,破口大罵的比比皆是。
h承元府邸內,廳房內,h承元一口一個悶酒,已經喝了一整壺。
h夫人坐在對面,一張嘴如同關槍一樣數落個不停。
「說說你,到底chou什么風,聽聽外面罵的多難聽!」
「夫q洞房是不是要派人監督?」
「朝廷是不是查夫qj合的姿勢,次數?擺的不對要糾正嗎?」
「你在家里能對族老不敬,不尊父母……」
「祠堂是不是直接拆了了事……」
h承元對這位夫人沒辦法,雖然出身大戶人家,可向來粗鄙,毫不知羞臊。
他又喝了一口,皺著眉頭不出聲。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朝報上登的與他寫的大有出入,這件事即便不是皇帝做的,肯定也是知情人。
這樣一來還讓他如何辯駁,怎么為自己申辯!?
同時,擺在他面前的,還有內閣剛剛傳達來的皇帝的要求,六部尚書、侍郎,九寺寺卿,以及進京的各位大人都要寫一道關於『王法宗法』的奏本。
他要怎么寫?
h承元酒入愁腸,臉更愁,喝了一肚子酒,猛的站起來道「我去一趟吏部。」
h夫人吐了半晌口水,大概也覺得累了,哼了聲,沒有理會h承元。
其他接到內閣要求的官員,大部分都將這當成了一道『策問』,這是上達天聽,皇帝要看的,紛紛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揣摩上意,要寫出一篇有理有據,花團錦簇的章來。
另一小部分則頭疼,要在王法與禮法選一個,怎么選?
普天之下所有人的事情都得用『禮』來衡量,『禮法』往往都大過『王法』,現在皇帝就是要論一個『禮大』還是『皇大』!
這個題目看似簡單,涉及的卻無比復雜,不論怎么立意,都不能即滿足『禮法』的要求,同時符合皇帝的心意。
從禮法上來說,皇帝也要尊崇,不能違背。可從君權來說,皇帝是天子,至高無上,自古以來的聖人都是皇帝封的,『禮』從何來?
這是一個死結,明白的人心里清楚,皇帝要找一把鑰匙,解開這個死結,讓他有『大義』將權力觸及到以往碰不到的地方。
傅昌宗與周應秋聚在一起,兩人剛剛招待完進京的江蘇,浙江等地進京的巡撫,萬分頭疼的坐在院子喝茶。
「皇上真是選了個好時……」周應秋長嘆一聲。皇帝選擇百官進京的時候扔出這個炸彈,就是要b著這些封疆大吏表態,在外他們可以推脫,可到了京城,武百官都在,怎么還能緘口不言?
最重要的是,朝報現在的威力越來越大,遍布天下,只要事先准備好,完全可以約定時間,將某件事同時傳遍大明!
他們在京城開了口,會如同颶風一般卷過大明,朝廷也就有了『大義名分』,到哪時候,即便還有人想推諉也推諉不得!
傅昌宗笑了笑,道:「皇上決意南下,自然有些事情要在京城做完,這件事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政改。」說到最後,傅昌宗的神se肅了起來。
周應秋點頭,這次的會議,是針對過去崇禎數年革新的一次確認,徹底奠定大明的政局,同時還有對未來的一系列計劃,向天下百官闡明,齊心協力的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
這是一場除舊迎新,繼往開來的大會,注定要載入史冊,重如泰山!
可會議之前,突然出現這件事,怕是群臣都沒辦法安心討論政改了。
這件事,考驗的是皇帝對群臣的控制力。
京城本就不平靜,軍改會議剛剛結束,武將們都在相繼離京,而各地的巡撫總督相繼入京,正是京城最熱鬧的時刻。
h承元的章本是小事情,可在有心人的竄動下,漸漸成為京城街頭巷尾的談資,越來越變質,成了徹頭徹尾的謠言。
「你們聽說了嗎?朝廷不允許族老存在,要強行分家!」
「我聽說的不是,是朝廷要在各個族里派遣細作,實際上是為了c繳稅糧!」
「不是不是,我親眼看過h巡撫的奏本,上面明明是要取締宗祠,不允許s自祭拜……」
「胡說八道,我聽說現在災情嚴重,朝廷不允許生孩子,生了也得給扔了!」
……
茶館酒肆,處處都這樣的議論聲,都是茶余飯後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