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方以智(2 / 2)

獨斷大明 官笙 1735 字 2021-02-23

朱栩微眯眼,不漏分毫的繼續道:「莫非是在下說錯什么了?」

方以智臉角抽搐,盯著撒了大半的酒杯,冷聲道:「當今皇帝昏庸,朝廷無能!可憐我輩赤子心,淪落今為青樓客,可恨!」

朱栩眉頭暗挑,心里暗罵,你們這群人天天紙醉金迷,傍紅倚翠,視朝廷綱紀如無物,還一天到晚罵朕是昏君,這青樓你們不來就能死嗎!

柳德豐聞言也冷哼一聲,道:「方兄說的不錯!前有東林邪黨為禍天下,現在皇帝只知銅臭之物,將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束之高閣,當真是前所未見,豈有此理!」

朱栩嘴角動了動,心里也在破口大罵,這幫人他已經忍耐的夠久了,死性不改,還天天四處的抹黑他!

不過他還是想摸清楚現在江南士子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態,看著方以智道:「雖說張溥被誅,復社大體應該還在,正是方兄躊躇大志之時,為何方兄卻如此頹喪?」

方以智雖然在江南廣有才名,可當初復社動靜實在太大,為朝廷所忌諱。盡管他的父親是從三品的高官,可也無法打破這道藩籬,給他方便。

方以智眉頭緊擰,神色難看,冷笑道:「朝廷連我等小小士子都千盯萬防,還有何顏面可言?想我復社三千學子,哪一個不是一心為國,才華滿腹,而今呢?凋零四處,天涯漂泊,無處可依,可悲可恨!」

朱栩聽著方以智的話,心里若有所動的道:「我記得朝廷雖然對復社有所諱言,可並沒有完全禁止科舉,方兄為何出此言?」

柳德豐喝了杯酒,向著朱栩道:「朱兄弟初來江南可能不知,這朝廷是一回事,咱江南是另一回事,朝廷既然忌諱復社,那還有誰敢點他們的名?他們真若是冒頭,不但不可能出仕,更會連累親族遭罷官奪職……」

朱栩微微點頭,算是明白了,陳子龍,冒辟疆等人都是一頓子怨言,這種怨言即有當初朝廷強行取締復社,也有現在的不得志。

不過朱栩也沒有多說,方以智這一代人是最為特殊的,在這個時代交替的劇烈時候,要么如顧炎武等人一樣,繼往開來,勇敢向前;要么死守著過去,抱著聖人教誨,與朝廷死磕到底。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便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威逼著也未必肯聽。

時代的浪濤不會放過任何人,誰也阻擋不了。

方以智對於復社的凋零心里無比痛苦,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大聲道「日出東方兮,嘆烈陽早逝;巍峨出海兮,不見古人;摘星猶在兮,商紂難逃;時艱多舛兮,堯舜何在……」

朱栩眼角直跳,這方以智是借古諷今,罵他是昏君啊……

不過從方以智的神態中,他也算大致明白了江南士子的一個心態。

他們渴望參與朝政,對時政有著強烈的革新之念,只是這種念頭還只是一個念頭,沒有任何具體的想法,只是出於『不滿』,想要改變。

歷史上的張溥等人通過控制周延儒等人,間接操控朝局,影響奇大,不能說他們沒有才能,只是他們與東林黨近乎一模一樣,將其他朝臣都視為『邪黨』,恨不得一次性掃清。而對於政務的措施,往往流於表面,只是為了暫時穩妥,這種方式實際上是將大明往更深里推,加它的滅亡。

視東林黨為『先賢』,想要平反,一心的結黨妄圖控制朝局……

這些全都不是朱栩想看到的,也不符大明現實環境。

『希望他們還能搶救一下吧……』朱栩心底暗道。

一來,他准備重修儒家經典,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二來就是顧炎武等人,朱栩著實放了幾分期待。三來就是新政,如果這些人能潛下心,務實而為,未必不能另有一番天地。

與此同時,錢謙益正在江.蘇巡撫衙門大雷霆,將黃立極,方孔炤等人當孫子一樣訓斥。

他指責江.蘇沒有嚴格執行朝廷的法規,尤其是秦淮河上整日鶯歌燕舞,才子名士流連忘返,完全將朝廷綱紀視若無物!

黃立極沉著臉,不說話。錢謙益是禮部侍郎,欽差大臣,怎么訓他都得忍著。同時心里很委屈,江.蘇是什么地方,那是南直隸,隨便一提溜要么是勛貴,要么是致仕的朝廷大臣,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關系是千絲萬縷,他巡撫的位置都還沒坐穩,哪里能有什么辦法……

倒是方孔炤蠢蠢欲動,目光剛直,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礙於黃立極,無法說出口。

錢謙益管不得這些,他這次是南方的主考官,皇帝在科舉之前肯定會到應天府,要是被他看到這幅場景,還不知道會降下什么樣的雷霆之怒!

錢謙益噴著口水,逼迫黃立極立刻想辦法的時候,柳如是在聊.城乘船,順河南下,在返回金陵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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