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陰謀籠罩(2 / 2)

獨斷大明 官笙 3273 字 2021-02-23

朱栩看著傅昌宗,心里輕嘆,大明不缺人才,但認真扒拉又很缺,傅昌宗到底是沒有作『輔』的能力。

「朕試試吧。」朱栩說道。畢自嚴已經在江西,想必就是等著他了,也不知道畢自嚴要跟他說些什么。

傅昌宗猶豫了一番,還是放過這件事,道:「陳奇瑜在南直隸強行推進田畝相關的一系列計劃,引起了不小的動靜,聽說一些人更是將巡撫衙門給堵了,還有不少人在絕食,以死相逼……」

朱栩有些意外的摸了摸下巴,笑著道:「陳奇瑜做了多年的順天巡撫,悶聲不響的,沒想到在南直隸還弄出聲響了,看看吧。」

『看看吧』,看似是不置可否,實則上是支持了。

傅昌宗會意,又道:「魯王近來身體不適,昨日與臣閑聊,他有致仕養老的打算。」

朱栩雙眼眯了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魯王作為宗人府宗正已經好些年,本以為能向平王那樣,牧守一方,逍遙自在,可偏偏這幾年朱栩像忘記了他一般。這次與傅昌宗說話,多半是一種『抱怨』。

傅昌宗也能猜到魯王的心思,道:「皇上,若是魯王執意離去,那宗人府就沒有合適的人接任了。」

大明宗室早就被朱栩折騰的凋零不堪,可堪一任的基本沒有,那個晉王倒是破有野心,偏偏能力不濟,沒人看好,上下折騰這么久,也是白搭。

朱栩沉吟一聲,又看了眼傅昌宗,壓著心思沒有宣之於口,道:「先不理他,待會兒你去一趟平王府,讓他請在京的宗室吃個飯,理一理宗室的相關規條,尤其是宗人府的相關職位的任黜統,管理,監督等等,統籌一下,上報給內閣。」

傅昌宗只以為這是敲打魯王,便應聲稱是。

兩人又說了不少,直到車隊出了東華門,朱栩這才道:「讓大哥將皇家錢庄的未來幾年的展規劃再做一做,修改修改,要大氣一點,著眼於整個世界,不要緊顧著眼前,要長遠的看,也不要只是為了鑽錢,有時候,好處不止於在銀子多少上……」

傅昌宗仔細的聽著,記下後,道:「是,臣記下了。」

朱栩點點頭,又交代幾句,這才讓傅昌宗下了馬車。

張筠看著懷里熟睡的小家伙,道:「皇上,要不要將煓兒送到燁兒他們幾個的車上?」

朱慈燁幾個已經五六歲了,幾個小家伙在一個獨立的馬車上。

朱栩側耳聽了聽,能聽到幾個小家伙的打鬧聲,搖了搖頭,道:「算了,過去之後就更沒消停了,放我們中間,我們也睡會兒,離承德還遠著。」

張筠抿嘴一笑,道:「好。」

兩人躺下來,將小家伙放在中間,各有一只手放在他小肚子上。

快一歲的小家伙吧唧著小嘴,歪著頭,繼續香甜的睡著。

車隊出了紫禁城,出了京城,一路南下,直奔江西。

禁軍兩千精銳互在前後左右,一身銀甲的曹變蛟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朱栩馬車不遠處。

在他的對面,朱慈燁幾個小家伙的馬車旁,是同樣一身銀甲的蘇音音,俏麗冷艷,手持長槍,英姿颯爽。

朱栩這次避暑早就透出口風,京城,甚至整個大明都是人盡皆知。

路上的百姓們紛紛圍觀,議論紛紛。

「皇上要去避暑了,這是我大明的第一次吧?」

「是啊,要我說,這京城是越來越熱了,確實應該出去避一避,聽說了,城東已經熱死好幾個了,屍體都臭了才被現。」

「這天氣,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欽天監前幾天貼出告示,說過一陣子還要更熱,據說達到什么四十二度,讓我們盡量不要出門……」

「是啊,今年還沒來雨吧,要是再不下雨,肯定還要死人……」

百姓們理性的議論不少,冷嘲熱諷的話更多。

「呵,出京避暑,這也是天下大一遭了,咱們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金貴,千里迢迢跑出去避暑……」

「又不止他一個人熱,他跑出去了,其他人怎么辦?上行下效,難怪我大明官場風氣是一天不如一天……」

「哎,這些還好說,就是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民脂民膏,聽說了嗎?皇帝這次避暑,隨行伺候的人就有好幾千,更別說承德那邊還要准備,這一趟,少說也有幾百萬兩銀子出去……」

「這么大一筆的嗎?這要是用來賑濟災民該有多好,哎,皇帝無德,朝廷昏聵,大明還有什么指望……」

……

酸言澀語再多,也不能阻擋朱栩出京。車隊沿著官道,不緊不慢,一路南下。

朱栩時而停下,時而加,沿路考察著各地的民生。

南昌府,小秦淮河上,一艘畫船在眾多的船只中顯得平凡無奇。

朱宗漢坐在船里,轉動著眼前的茶杯,一向僵硬的臉上滿是凝色。

他身邊跪著一個中年人,語氣頗為急切的道:「主子,這是天賜良機啊。只要利用得當,讓景正相信曹文詔謀反,他必然會對曹變蛟夫妻痛下殺手,只要我們提前告訴他們,就能借他們的手殺了明朝皇帝,到那時候,明朝必然打亂,多爾袞十萬雄兵北伐,我們復國指日可待……」

朱宗漢臉上毫無意思波動,還是在慢悠悠的轉著茶杯。

這個中年人似乎感覺朱宗漢易動了,道:「主子,我現在在洪承疇那做參謀,我能模仿他的筆記,等他到了河南,洪承疇聯絡曹文詔的反叛親筆信就會落到競爭手里,稍一謀劃,景正必死無疑!」

朱宗漢抬頭看了這個人一眼,這個人是當年代善府邸的人,是個漢人。

朱宗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比你了解景正,你這要的小手段根本殺不了他,再說了,我也沒想殺他。」

這個中年人一怔,道:「主子,切不可婦人之仁,我知道,景正對你不錯,可是亡國之仇不共戴天,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多爾袞僅剩下的那一點人消失不見,世上再無女真嗎?」

朱宗漢眉頭動了下,道:「你去吧,這件事我心里有數,沒有我的命令,你切不可妄動,還有,洪承疇雖然好色,也有貪污,這些被景正知道,最多就是罷官奪職,下獄幾年。駱養性那些把柄,小事情還可以,謀反這種事,洪承疇還不敢。」

中年人謀劃了已經很久,自然不會是朱宗漢三言兩語可以打消的,急不可耐的道:「主子,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是錯過這一次,下次再想殺景正就千難萬難了,女真一族的生死存亡,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切不可做華容道的關羽啊……」

朱宗漢眉頭又皺了下,道:「我自有計劃,去吧,告訴那些人,不能妄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景正,他這次說是避暑,肯定還有其他目的,我們不能被摟草打兔子,順手解決了。」

中年人說的是口干舌燥,眼見朱宗漢無動於衷,只能恨恨的起身,轉身下了花船,快離去。

等這個中年人走了,一個畫船悄悄靠近,一個帶著斗篷的粗壯男子走了進來。

朱宗漢仿佛沒有察覺,默默的喝茶,看著桌面呆。

這個粗壯男子進來,在朱宗漢對面坐下,拿下斗篷,露出一張蒼老,滿是風霜的臉。

這個人五十多歲,臉角崢嶸,雙眸精芒內斂,依稀可以看見年輕時候的鋒芒。

——代善!

這個本應該在南安南的人,居然出現在南昌府,在見朱宗漢!

代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怎么,猶豫了?」

朱宗漢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默然的看著桌面。他表情僵硬,外人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么。

代善風塵仆仆而來,道:「我來這里,只想知道,大汗與你說了什么,有什么交代?你放心,我們對景正沒有任何想法,你想殺像留還是其他人想要如何,都是你們明人內部的事情。」

朱宗漢抬起頭,道:「沒說什么,只是說,女真的希望不再東北,在東南。」

「女真的希望在東南?」代善聽著朱宗漢的話,皺眉陷入思索。

他們都知道,大明皇帝將他們放在南安南,分明就是驅狼吞虎,讓他們打前鋒,替大明征戰。

這是一個惡毒的陰謀,企圖榨干他們的最後一點價值。

明明是陷進,怎么會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