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被削爵,官面上的罪名是『貪污索賄,行為不法』,大家都知道的罪名是『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張榮穘並不後悔這么做,按照他的想法,即便皇帝現了,那他張榮穘也是為了將來的太子,為了大明的江山,皇帝有什么理由處置他?
可偏偏處置了,還這么毫不留情,削了他的爵位!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張榮穘心底憤懣,目視著朱栩的馬車,胸腔內盡皆是怒氣。
皇帝就算了,他的侄女,皇後娘娘是怎么回事?他一切都是為了她兒子,居然也這么冰冷無情,將他棄之不顧!
回到行轅,張筠就急匆匆帶著三個小家伙去洗澡了,朱栩在前院的書房里,坐在軟塌上,也是松口氣。
回想著今天的事情,朱栩抱著茶杯,還在不斷思索。
瓷器,絲綢之類的展,最終還是要引領著進入工業時代,但瓷器,絲綢之類還只能算輕工業,想要展,還得重工業。
其中,冶鐵,是最重要的一個標志!
「還得盡快勾連全世界才行……」
朱栩目光閃動的低語,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止是在意軍火的暴利,而是帶動鋼鐵行業的展,推動相關科技快進步。
這需要頂層的,整套的設計,有序的推動,以及持之以恆的堅持。
朱栩默默的算計著,該做的准備,鋪墊他很早就做了。現在這件事有兩個核心,一個是政院的研究以及培養的人才,現在沉淀的差不多,是時候做出慢慢推廣,待渡過災情,海貿基本上就展成熟,可以大幅度促進。
第二個,就是相關的政策配套,這個朱栩也早就安排好了,不管是專利局還是朝報的輿論宣傳,都已經進行多年,潛移默化下,只等著爆了。
可以說,只要災情過了,大明將會引來一場變革,一場外人注意不到,唯有朱栩一直在期待的變革!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朱栩坐在書房內,默默的思忖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色黑透,曹化淳才輕輕走過來,低聲道:「皇上,該用膳了,皇後娘娘與幾位殿下都在等著。」
朱栩恍惚的抬頭,怔了下,道:「讓他們先吃吧,送我點粥過來。」
曹化淳應了聲,又道:「皇上,是否還要些其他的?」
朱栩揉了揉頭,道:「不用了,讓他們留點菜吧,做夜宵。」
曹化淳看著朱栩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道:「皇上,思慮過多傷身,您進來胃口小了很多,不能再這樣了……」
朱栩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聲,道:「嗯,朕這次來就當度假了,明天釣魚去。對了,朱宗漢還有說什么嗎?」
曹化淳心里輕嘆,道:「朱宗漢交代了很多,錦衣衛與軍情處那邊還在加緊核查,有確切消息會奏報皇上。詳細的口供還在整理,還要一陣子。」
朱栩點點頭,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道:「讓他們做吧,不著急。那個袁之敬,不錯,重點觀察一下。讓吏部對政院出來的,進行摸查一下,記錄一番,留給明年孫傳庭用……」
曹化淳知道朱栩停不下來,也不再勸,道:「是。」
孫傳庭想要安穩接任,突破『新政』現在的困境,需要強大的支持。
畢自嚴是堪堪穩住朝局,在此基礎上推動『新政』,孫傳庭,多半是要進行『破壞』,唯有這樣才能突破眼前的沼澤區。
朱栩拿著一碗清粥,挑燈看著各地的奏本。
大明的情況,雖然是災情在不斷加重,但朝野逐漸適應,並且朝廷調度日減成熟,外加遼東,北安南兩地已經接納了千萬的難民,無需朝廷輸血,操心太多,陝川等壓力大減,總體來說,大明的情況在困境中向好。
朱栩看著一道道奏本,慢慢的喝著粥,一如在紫禁城。
入夜,柳如是睡不著,去看了一眼陳如嬌,回房間的時候,路過朱栩的書房,看著朱栩的影子,不由得怔怔出神。
「陳小姐,別看了,皇上一般要天微亮才休息。」一旁的宮女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