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朱栩也是嘆口氣,這丫頭就已經夠頭疼了,他那邊還有兩個,將來還不知道咋樣。
張太後看著朱栩有些枯槁的臉,對著張筠道「你安排好,別讓他沒日沒夜的,孫閣老不是很能做事嗎,讓他去做。」
張筠連忙答應著,不敢多嘴。
朱栩卻從張太後的話里聽出了另外的味道,喝了口湯,笑著道:「皇嫂是因為首輔拿了那幾個宗室」
這次朝廷轟轟烈烈的反腐中,有幾個郡王涉案,被除爵,自然,宗室的這一支就少了不知道多少人。
張太後皺眉看著朱栩,道:「都是太祖血脈,同根同源,你算了,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朱栩頭疼,卻也無法解釋什么。
大明宗室是爛到骨子里,幾百年了,能不爛嗎要是沒有涉案,朱栩才會覺得奇怪。
但在外人看來,甚至是張太後看來,朱栩對宗室太狠了,簡直要趕盡殺絕。
朱栩暗自搖了搖頭,他確實對大明宗室沒什么感情,甚至是痛恨,這也是他坐視不理的原因。
小永寧看著朱栩吃癟,翻了白眼,偷偷高興。
這頓飯,是吃的一點年味沒有,沒多久朱栩就從慈寧宮出來,轉回坤寧宮。
在路上,朱栩還在想著張太後的話,問向張筠,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朕太過無情,對宗室太過」
張筠對政務向來謹慎小心,不敢沾染半點,抱著小公主,看著朱栩憔悴的臉龐,輕聲道:「臣妾不知道外面怎么看,臣妾知道皇上心里自有想法。」
朱栩笑了聲,背著手,看著昏暗的天色,慢慢的走了幾步,道:「明天起,煓兒到乾清宮待兩個時辰,所有皇子一律在南書房聽課,修課。」
張筠已經是多年的皇後,深知朱栩這些安排意味著什么,低不可聞的應了聲。
明人最盛大的節日無過於元宵,外加朝廷的刻意推動,元宵節已然是大明國家最盛大的節日。
往年罕常露面的內閣閣臣們,尤其是首輔孫傳庭居然出現在元宵燈會上。
他在燈會上,不止猜了燈謎,還現場設燈謎與諸多年輕人互動,更是下河,在燈船上環城走了一圈。
孫傳庭縱然非議無數,但還是有眾多支持者的,他的出現,將元宵節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其他閣老,五部大臣似乎也有意給人官民同樂的感覺,在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路線出現,推動著元宵節的熱烈情緒。
這個年,尤其是元宵節,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民間的對抗情緒。
朝報連篇累牘,過年也不休息的釋放著明年的改革動向,特別是清晰的分地步驟,不知道讓多少百姓翹首以盼,苦苦等待。
大明百姓太多無地,每年將大半收成當做租子交給東家,而後一家人堪堪果腹,勉強的活著。
現在,朝廷要分地了他們要有地了
不知道多少百姓瞪大雙眼,盯著官府的一舉一動,每天不知道多少人跑多少次官府,打聽一點一滴的情況。
普通百姓大部分是士紳的佃農,他們的反應自然在那些還沒有將地賣給朝廷的士紳大戶眼中。
不知道多少士紳跟著著急,抓耳撓腮,想盡辦法留住這些佃農。
大明的疆土空前遼闊,已經變成了地多人少,不管是移出災民最多的陝川地區,還是富庶的江左,都將面臨一個問題。
隨著朝廷對土地的均分,人口不足是一個大問題
福州府,一大院。
這家人姓江,近四代出了三個秀才,家里著實殷實,鄉親掛在他們家名下的田畝多達七百畝,外加江家自身購得,總數超過一千畝,在福州府也是小有地位。
隨著朝廷收購風潮以及力度加大,這些士紳大戶一樣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這一天,家族大會,四個兒子,一個老太太,坐在廳里,說著話。
老三道「娘,這些田本來就不是我們的,不如就還給他們吧,這樣也免得衙門天天上門找麻煩。」
老四道:「是啊,衙門那邊說了,如果我們抗拒新政,我們家就沒有入仕的資格了,二哥的官會被剝奪的。」
老二是福州府的一個典吏,雖然是末品小吏,但也是入了官場,有些體面的。
老二沒有說話,眉頭緊擰,面色冷沉。去年他可能被提拔到一個縣去做縣丞,就因為他們家田畝的事,被督政院擱置了。
老大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漢子,他看著老太太,道:「娘,如果你不想賣,那就租給朝廷,省心省力,每個收成都有銀子,糧食」
老太太拄著拐杖,看著幾個兒子,面色陰沉的狠狠敲了敲拐杖,怒聲道:「你們這些畜生東西,你們知不知道,這是我們家的祖產,祖產你們要是賣了,讓我吃什么靠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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