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農夫與蛇之故事新編(1 / 2)

最長的一夢 魚聯盟 2785 字 2021-02-23

開學前的倒數第二個星期一,江之寒照常准時來到圖書館.這天中午卻沒有吃面包,明礬叫上他,和姍姍一起在外面的小餐館點了三菜一湯。明礬說,開學後就沒有太多時間過到這邊來。明礬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投資的話題。因為這個領域實在太少人關心,包括他們轉

專業的人,注意焦點大多都在別的一些地方,所以和江之寒說道說道,頗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味道。明礬現在自己在做一個七十年代能源危機和八十年代後幾年,美國股市兩次崩潰的研究。這個研究當然比江之寒現在自己搗騰的東西系統得太多,畢竟明礬的理論基礎要寬廣和扎實很多,而江之寒才剛剛入門。不過江之寒的悟性確實不錯,他看很多問題都能一針見血,直指要點,雖然難免稚嫩,但反過來明礬也很受啟。

兩人講的興起,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姍姍本來就請了半天的假,准備下午陪明礬,就一直陪坐著。經過這頓飯,江之寒對姍姍也好感大增。她明顯對這類話題不感興趣,也不太理解,但很乖巧的陪在男朋友身邊,完全沒有不耐煩的表示。末了告辭前,明礬還拍著江之寒的肩膀說:「有啥事兒可以找我們姍姍幫忙,她人緣可好,什么醫生啊記者啊警察啊認識一大堆人。」姍姍瞪了她一眼,說:「別聽他胡扯。不過要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我說不定能幫著出出主意。」江之寒於是順著竿子往上爬,就叫「姍姍姐多關照」。姍姍很高興得對明礬說:「我收一個天才的弟弟,看以後某人還敢自誇才情。」她這樣說,是因為明礬給江之寒取了個外號,叫「天才的高二生」。

與二人告別後,又在閱覽室泡到關門,江之寒便收拾東西,往家里趕去。今天下雨,他便沒有騎車。順著大路走到第一個丁字路口的公共汽車站,就看到一群人,足足有四五十個,圍著在看什么。通常江之寒不是個愛看熱鬧的人,不過反正也要在這兒等公車,他便探頭看了一看,卻看見一個老太太躺在地上。

江之寒等了等,現所有的人只是圍著議論,卻沒有人上前。江之寒便問旁邊的人是怎么回事,一個人答道:「老太太下了公車,不知道是被人撞了,還是自己病了,就坐到地上去了,然後就慢慢躺下來。」

江之寒問道:「怎么沒有人幫一把啊。」有人答:「應該有人打電話給警察了吧。」

江之寒站在旁邊,又等了七八分鍾,沒有任何警車或是救護車的影子。圍的人越來越多,卻是無人上前。有人在人群中說,急救中心就5分鍾的路程,誰幫著攔個車嘛,卻也只是講講。江之寒想了想,撥開人群走了上去。他蹲下來,伸手探了探鼻息,很明顯是活著的。他又叫了兩聲,老人似乎微弱的應了一下。江之寒放下心來,叫道:「哪位幫忙攔一個出租車」一會兒工夫,一個熱心人叫來一輛出租車,另外一個人幫著江之寒把老太太抬上車去。司機見是受傷的老者,又去的是很近的地方,就有些不願意。很多人在旁邊起哄說:「師傅積積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司機無奈答應了。江之寒從兜里掏出5元錢,說:「師傅麻煩送到急救中心。」司機說:「送到急救中心,誰給弄下去呀。這不行,你們至少得有一個人上車。」無奈之下,江之寒就上了車。

幾分鍾後,到了急救中心,江之寒讓司機幫忙把老太太弄下車,又跑進去叫了護士。把老太太弄進急診室,負責掛號的要江之寒付費。江之寒說自己是過路的,只是幫忙。那位說,至少要先付10塊錢急診掛號費,這是程序。江之寒今天身上帶了30塊錢,是准備請明礬他們吃飯的,結果是他們付的帳。江之寒於是又交了10塊錢。過了一會兒,有人出來問怎么聯系親屬,說可能需要做手術,有髖骨骨折。江之寒又說了一遍:「我不認識,只是過路幫忙的。你們可以翻翻她隨身帶的包,我是不好隨便亂翻的。」又過了幾分鍾,那位出來說,已經聯系到親屬了,叫江之寒留下名字地址,等親屬來了可以還他墊付的掛號錢和車費。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江之寒才離開,回到家自然給媽媽解釋了一通。

第二天傍晚,江之寒回家,剛走到樓底,就聽到媽媽憤怒的爭吵聲。他趕快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門虛掩著,他一推門,看見兩個民警坐在沙上。

「江之寒嗎」瘦的一個問。

「我是。」

「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關於昨天被撞的老太的事情。」

江之寒於是簡要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瘦子警察自稱姓張,他說:「是這樣的,老太太的子女說是你把老太太撞倒的,所以你需要承擔她的醫療費。」

江之寒說:「什么他們當時根本就不在,他們有什么證據」

張姓警官說:「你有證人證明不是你撞倒的嗎」

江之寒說:「當時周圍有五六十人呢,不過沒人和我在一起。」

張姓警官說:「所以你沒有人證了。」

江之寒已經有些火大了:「這么說我助人為樂還有錯了」

張姓警官說:「你不要生氣。現在老太太的三個子女指控你撞了她。他們說,如果你不是肇事者,怎么會好心送她去醫院」

江之寒已經快瘋掉了:「這是什么邏輯我們從小受的可是雷鋒叔叔的教育,助人為樂的教育呃。」

張姓警官說:「你跟我們爭也沒有用。我們是來了解情況和調解的。如果雙方講的完全不一樣,沒法調解,可能最後還需要民事法庭來判決。」

兩個人說著就起身離開了,留下一個快瘋掉的江之寒。

顯然江之寒回來之前,厲蓉蓉顯然已經和兩個警察吵過了。她忍不住抱怨兒子:「誰叫你做人這么實誠這個年代,做好人也是會惹禍的。」兩人都無心晚飯,草草吃了幾口,也不知飽餓。歷蓉蓉說:「這些人這么無理還要來鬧,還說什么去民事訴訟,多半是公安或者法院系統里的人,到時候亂判你一個你能怎樣,有理都說不清。」

歷蓉蓉的這個猜測確是不幸而言中了。話說這個老太叫鄭玉容,今年七十有五,老伴是司法系統的,已經過世五年了。由於老頭子是司法系統的一個官員,所以想辦法把自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女婿都弄進了公安司法系統,兩個在公安局,一個在法院,一個在檢察院。老伴死後,三個子女都不願意接母親去自己家里住,所以老太還是一個人住在原來的房子,好在她還能勉強生活自理。

出事以後,第一個接到電話的是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趕到醫院一看,傷勢還不輕。醫院要求照片檢查腦部有無淤血,而且還要做髖部骨折手術。大兒媳婦是個頭等吝嗇的,顧不得婆婆的病情,就把丈夫扯到一邊說:「你媽可是幾十年前就病退了,在家照顧老頭子。她那個單位也是個集體單位,現在已經快倒了。住院就能報銷百分之七十吧。剩下百分之三十怎么辦這個手術做下來,說不定腦子也有問題,哪里還有個底百分之三十也是上千,甚至更多的錢,怎么辦」大兒子道:「那能怎么辦還不是讓媽自己拿儲蓄出來,剩下的三家分攤。」大兒媳婦怒道:「你腦子進水了你那個吝嗇的三妹會和你分攤你媽那些錢,過兩年不就是你的錢你拿出去不心疼啊。」大兒子說:「那你說怎么辦」大兒媳婦說:「我聽說了,你媽是有人送來的。我看呀,九成就是他惹的事。這個年代還有活雷鋒啊誰會無故做好事」大兒子道:「那我們也沒有證據說是他撞的。」他媳婦說:「他有證據證明不是他撞的嗎沒有的話,我們這個更合符常理嘛。再說了,如果雙方各執一詞,還可以打官司嘛。你二弟在轄區檢察院,你三妹夫在轄區法院,打官司還怕打不過啊」到了晚上,三兄妹到齊了,大兒子大兒媳婦把這個想法一說,六個自私貪財的都不想負擔醫葯費,平時互相看不慣吵吵嚷嚷,這時候確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於是就有了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