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可笑的人(1 / 2)

最長的一夢 魚聯盟 2026 字 2021-02-23

倪建國心里很惱火,非常非常的惱火。

自從到了春城以後,倪裳就一幅雲淡風輕的模樣,不是哀哀愁愁的,而是對什么都不那么有興趣的樣子。禮貌和微笑還留在那里,但熱情和活力沒有了,不知去了何處。

以往和倪建國一起出去旅游,或是在家里的時候,通常是倪建國句,倪裳就會很開心的回上十句八句。所謂承歡膝下大概就是這樣了。而這一回呢,基本是倪建國說上三五句,倪裳才回那么一句,還通常是很簡短的,好的,爸爸。就按你說的做吧,爸爸。

按理說,倪建國應該感到高興才是,他才拆散了女兒的初戀,倪裳沉默和哭泣了兩天後,從來沒有怨恨過他,沒有和他冷戰,還是如此聽話和孝順。但從某種角度來講,倪建國是被女兒慣壞了的那種父親,他太習慣了一種更高標准的要求。

開始三五天,倪建國還盡力忍受著,他沒有忘了這一行的目的。幾天之後,他的怒火開始燃燒起來。老子是來度假的,不是來看小孩子臉色的!上班的時候要看領導的臉色,甚至有時候要對同級和下級陪著笑臉,讓他們配合自己的工作;回家以後,要看岳母的臉色,還要承受最近老婆的冷眼相待。以前,唯一能對他絕對尊敬真心喜愛的就是女兒了,也許還能加上一個情人茹芸。而現在,那個女兒好像也消失不見了。倪建國倒沒有怎么怨恨倪裳,但對姓江的小子的仇恨又重新燃起來,就是他,拿走了這一切!

倪建國決定提前三天返回中州,對此倪裳沒有任何的意見,反而似乎有些高興的樣子。

回到了家,第二天倪建國去單位報了個道,值了半天的班。炎熱的下午,坐在辦公室里,倪建國越想越是生氣。慢慢的,他又開始擔憂起來。

江之寒這件事對倪裳的影響,顯然出了他開始的預期。他原本以為,幾個星期一過,兩人不再見面,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倪裳就會把它當成一場夢,迅的拋在身後。這些天來,他現這簡直是個幻想。他偷偷的注意倪裳,在一些獨自坐著的時刻,女兒的眼里有一層淡淡的,但似乎又濃濃的悲哀,連倪建國見了都不由得心里一緊。

年少時對異性的憧憬,倪建國大概也有過,不過那種感覺早已淡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至於小時候談戀愛的經歷,他是沒有的。仔細回想這件事,他覺得自己低估了江之寒對倪裳的影響力。在他十來年的教育下,倪裳和男生接觸從來都極有分寸,以前大概手也沒和人拉過,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對女兒很放心的緣故。這個江之寒,盡然能讓倪裳留他在自己房間過夜,即使沒有生最親密的接觸,那是要受了何等的蠱惑,才能顛覆那么久的教導和警告

倪建國想了想,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放下電話的時候,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看來慣會裝神弄鬼是那個小子的特長,說什么和校長們都有私交,結果居然轉校去了四十中那個破地方!聽倪裳說他父母是工人和開小店的,大致是沒有錯。

倪建國拿出電話本,上面他上次從倪裳那里拿來的江之寒家的電話號碼。他撥了一個號碼,沒有人接。放下話筒,他暗自琢磨著,不能讓他這么就完了,魯迅先生說,落水狗就應該痛打。

這幾天,江之寒習慣了晚上九點以前只要沒事都泡在老爺子的四合院里,不過晚上還是多數回家睡覺,以免父母擔心。自從說服父母轉校那天開始,父親冷著臉,已經晾了他很多天了,不過這個時候江之寒也真沒有心情,賠個笑臉去屈就。

晚上回到家,他很意外的接到倪建國的電話,約了第二天上午在七中的足球場見面。

午十點,江之寒騎著吉安特,踩著約好的時間出現,倪建國已經早一步到了。

倪建國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討厭這個男孩,他一生中不是沒有討厭過人。妻子的二哥,就是被他恨之入骨的,每次見了都忍不住在心里詛咒他怎么還不遇到些倒霉事。不過好像沒有一個人,讓倪建國從見面的第一次就如此從心里往外厭惡的。他從沒有把在公車上或實驗中學的偶遇當作和江之寒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倪建國看見江之寒跳下車,推著車走過來,臉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當然這是他心里的解讀,想起女兒悲戚難過的樣子,那種厭惡頓時放大了十倍。

江之寒也放下了所有的虛偽和客套,開門見山的問:「找我什么事」

倪建國說:「你以為,去了四十中,事情就算完了么」

江之寒心里想,你說話當放屁嗎,嘴上冷笑道:「哦不算完,還要怎么個說法」

倪建國說:「我要你寫一份保證書,保證從此不見倪裳,就算她去找你你也不能見。還有,要寫一份悔過書,把你那天做的所有事情都寫下來。如果你做不到保證的事,對不起,不管你在哪個學校,我會把你寫的悔過書交給你現在的學校領導,或者以後來招生的大學招辦的同志,讓他們你這個學生的品德是怎樣的。」

江之寒愣了一下,怒極而笑,「如果我不願意寫呢」

倪建國說:「那么,你即使逃到了四十中,也逃不過懲罰。」江之寒乖乖的轉校,又去了一個級爛校的事實,讓倪建國誤以為這也是一個好捏的柿子。

江之寒左右偏了偏頭,不由笑起來,他笑了好一陣,有些喘不過氣來。江之寒說:「你說話是當放屁么」他很鄙夷的看著倪建國,說出心里想說好久的話,「有時候我真替倪裳感到悲哀,在她的心目中你是何等崇高的一個人。」

倪建國臉噌的紅了,赤著眼往前走了兩步。

江之寒冷聲說:「別忘了,你是打不過我的,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倪建國僵在那里,一時很是尷尬,一揮手,轉頭就走,嘴里說著:「我給你兩天的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