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涉水(1 / 2)

最長的一夢 魚聯盟 2161 字 2021-02-23

大家聽了,都有些慌亂起來,顧不得大雨和泥濘的道路,全的往山下趕去。江之寒把手中的傘交給沈樺倩,說:「這樣的雨,兩個人打一把傘,必定是一個都遮不住。」沈樺倩見他說的是實情,也就不再推辭。

行人轉過這邊的山崖,迎面對著一片寬闊的兩山之間的峽谷,山風帶著雨,忽然呼嘯而來。導游小姐驚叫一聲,大家看過來,已經有好幾把傘被狂風吹的向上卷去,完全失了效用,沈樺倩的傘正是其中之一。大雨打將下來,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顯出迷人的曲線。

這時候,大家都顧不得這許多,只是一心往山下趕,心里焦慮的是過河的橋被淹沒的情景。江之寒從沈樺倩手中拿過她的背包和失去了大半效用的雨傘,一只手抓著她的手腕,帶著她往下跑,不要掉了隊。

也不知在雨中走了多久,雖然溫度不算低,但風雨之中,好幾個穿著單薄的旅伴都打起噴嚏。終於,那座過河的橋出現在眼前。江之寒遠遠的看到,也稍微松了口氣:橋還完整無缺的跨在那里,雖然底下洶涌而過的和水離橋面已經不過一尺的距離。

過了橋,大家最害怕生的事情總算是避免了,精神勁就有些松懈下來,有人喊著要休息一下。導游小姐阻止道,前面有幾道小溪,雖然遠不如這條河那樣寬那樣深,但來的時候是踩著石頭過來的,現在要是水大了,也可能會是個大麻煩。大伙兒聽了,也顧不得又濕又累,和一身的狼狽,攢足最後的精神繼續往下沖去。

山的時候,江之寒一行人過了三條小溪,沿途風景秀麗,草木青翠,還有黃色和紫色的野花處處點綴。這下往回趕,再沒人有閑情逸致欣賞美景,雖然草木花卉在風雨中搖著,也別有一番風情。

前兩道小溪已經比剛才水流湍急了許多,但大家相互扶持著,總算是一個個過來了。導游小姐給大家鼓勁說,越過最後一個小溪,應該就不會有被阻斷在山里的問題,大家加把勁,走完這最後這一程。

距離那小溪還有數十米的地方,江之寒就有些變了臉色。水流聲轟隆隆的傳來,哪里是數小時前溫柔的溪流,聽起來分明是一條咆哮的大江。

拐過一個彎,小溪終於出現在眼前。水面足足比剛才寬了兩倍有余,過來時踩過的石頭早已被淹在了水底。溪水從上往下呼嘯而過,那氣勢,那沖力,讓人見了頓生畏懼之情。

溪流前已經站著五六個人,看來也是被阻住去路的游客,或是當地的居民。

導游小姐臉色白了白,說:「這下糟了,看來是過不去了。」

走到近前,江之寒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長的像當地的居民,把一根繩索綁在這邊岸上的大樹上,一端握在手里,正趟下水去,看樣子是要想走過去,把繩索系到另一端的樹上。岸邊的人都七嘴八舌的叫著小心,那男子小心翼翼的踏進水里,往前走了兩三步,忽然一股激流涌過來,他身子偏了偏,險些被沖走。隨著岸上一片驚叫,他好歹穩住了身子,在下一股更大的激流沖下來之前,退了回來,全身都已經濕透了。

中年男子爬上岸,對一個女子說:「太急了,現在恐怕過不去。即使我過去拉好繩子,其他的人走起來也會很困難。」

那女子說:「千萬不要再冒險了,等等再說吧。」

中年男子皺著眉頭,焦慮的說:「怕就怕雨一直不停,水越來越深,到時候就難辦了。」

那女子穿著雨衣,倒是沒怎么被淋濕,她從雨衣里的包里拿出一個這時候還算罕見的手機,看了看,搖頭說:「根本就沒有信號,難道我們要被困在這里過夜不成」

江之寒已經松開沈樺倩的手,他尋思著,一行人既沒有帶足干糧,又沒有其它必要的設備。等到天黑,溫度降下來,全身濕透了在山里過夜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到時候出了人命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自己練過功夫,淋濕了倒不覺得什么,看身邊的沈樺倩站在那里,已經有些抖索的樣子。

江之寒看了看岸邊系著的繩子,呼了口氣,走上去說:「把繩子給我試一試吧。」

前面的人這會兒忙著思考涉水的法子,雖然聽到有人過來,也沒有回頭。聽到江之寒說話,都轉過頭來,有人叫了一聲,「江之寒。」

江之寒詫異的看過去,居然是帶著黑框眼鏡的同年級女生崔玲。

江之寒這時候也來不及和她寒暄,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搖頭說:「小兄弟,水流很急的,下去很危險。」

江之寒很直接的說:「我練過幾天功夫的,應該問題不大,實在不行我還可以退回來。」

中年男子聽了這話,轉頭去看那女子,看來她是拿主意的人。

那女子容貌很秀麗,看起來很干練。她蹙著眉,看了看崔玲:「你認識」

崔玲說:「媽,這是我們學校的同學。」

江之寒也吃了一驚,這個中年女子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說她二十幾也不算太離譜,居然是崔玲的媽。要論長相,崔玲連母親一半的美貌都沒能遺傳下來。

崔玲母親搖頭說:「你這么小,我不能冒這個險。」

江之寒看著她,說:「您的不通,外面的人不一定知道有人被困在山里了。如果今天出不去,而雨繼續下的話,要在山里生存一晚甚至更久,也是件很危險的事。」

崔玲母親當然想到了這一層,但她還是堅持說:「那也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江之寒想了想,招手對那中年男子說,「我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你過來,盡全力推我,看看我下盤穩不穩」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來,兩只手伸出來,按著江之寒的雙肩。

江之寒點頭說:「你盡管使力。」膝蓋微屈,蹲了個馬步。

中年男子憋足一口氣,使勁推了幾下,江之寒腳下紋絲不動。他回頭看崔玲母親,向她點點頭。

崔玲母親咬著嘴唇,有些拿不定主意。江之寒急道:「雨還在下,過一分鍾,水就深一分,不要猶豫了!」

著話,也不等她點頭,自己沖到前面,拿起繩的另一端,跳到了水里去。岸上的人異口同聲的叫道,小心呀。

這時候水流已經過了腰,但最討厭的是底下踩的石頭很是濕滑,有些苔蘚類的植物附著在石頭上,而從高處沖下的激流,帶著巨大的動量,要考驗行走間的平衡。江之寒深吸一口氣,往前踏出一小步,等到腳踩實,人站穩了,才走出下一步。他感受了水的沖擊力,自認站的住身子,心里已經踏實下來,一步一步,緩慢的但堅定的往前趟去。

還有兩步就到了對岸的時候,突然大家一片尖叫「小心」。江之寒眼角余光掃過,左邊上游沖下來一股巨流。他凝住心神,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腳上,稍微的蹲了下來。下一刻,江之寒感覺像被有形的錘子擊打了一下,他身子晃了晃,總算是穩住了。水的力量竟至於斯!

爬上岸,江之寒把繩子的另一端在對岸的樹上拴了一個死結,仔細檢查了一番,便原路趟水回來。把著繩子,走起來確實又輕松不少。

江之寒走上岸來,對崔玲媽媽歉意的笑了笑,說:「先斬後奏了,實在是時間緊迫,還請您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