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朱棣從京師安全回來之後,更是心悅誠服。
現在又聽到姚廣孝來道喜,朱棣頓時開心起來,這個和尚哪次道喜都是好事,從來沒有失言過。
「西平侯沐春戰死西南,新帝初登,便折國朝重將,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姚廣孝搖頭晃腦的說道,「年號還沒改,西南大廈便傾,此上天降怒矣。」
「沐春死了?」
朱棣大吃一驚,這可是當年名震天下的猛將啊,十七歲便隨其父沐英戰西南,多累功勛,太祖實授後軍都督府僉事職,後沐英薨,春襲爵鎮雲南,洪武二十七年,平定越蠻,洪武三十年,麓川刀甘孟反,沐春以萬騎破麓川二十萬大軍,俘虜七萬,天下皆驚。
刀甘孟祈降,為太祖拒,沐春遂引軍追擊,怎么風雲突變,如此絕世名將,折戟西南?
朱棣仰天長嘆,「孤與沐春,雖無交情,心神向往以多年,長思若沐春在北地,我二人聯手,蒙古可平矣,沐春罹難,國朝之殤,此不足喜。」
姚廣孝看朱棣一副心傷神情,勸道,「此天意,殿下何須因此哀痛,大將折身,乃新帝無德而居至尊,惹怒乾坤所致,殿下應順天意,整兵備戰,早日南下。」
朱棣引著姚廣孝進了書房,備上茶水,「孤欲興兵,然師出無名,且如今漠南山東南北包抄順天,更有宋晟、楊文二人指揮,此二人都是名將,宋晟雖與孤有舊,然此番就職漠南,孤兩次邀宴,均遭拒之,恐已是心向南朝,楊文此人,是我父皇之死忠,他的眼里,從未有孤,倉促起事,勝算了無。」
姚廣孝摸著自己的胡子,開口大笑,「此番便是良機,西南有變,殿下何不密令朝中近臣,上書新帝,以報西平侯折身之恥為由,兵麓川?新帝年幼,正是好大喜功之際,若大軍移師西南,殿下機會便來了。」
朱棣盯著姚廣孝,嘆氣,「先生不知,新帝雖年幼,但行事舉止之間,頗有心機城府,京師百日,孤處處被其轄制,沐春雖折,恐怕皇帝未必就會兵西南。」
姚廣孝冷笑,「大將折身,乃是國恥,新帝忍而不,豈不是自污其面?殿下密令朝中近臣,結伴上書,制造輿論,皇帝若敢再三拒絕,則軍心盡失,諸地武勛,皆為宿將,眼看西平侯罹難而新帝無動於衷,兔死狐悲哪里還會愚忠下去,屆時殿下在順天設祭,就說新帝之所以不願意興兵報仇,是有奸臣在旁進讒言,西平侯大功於朝,如此結局,甚憐之,當興義軍,靖國恥,清君側!」
好嘛,姚廣孝上下嘴皮一碰,歷史上的靖難變成了靖恥。
朱棣眼都亮了,復又問道,「那如果,皇帝兵了呢?」
「何人可為將?」
姚廣孝不屑的哼了一聲,「徐輝祖、李景隆等人,庸碌之徒,何堪西南大用?此時天下,堪稱名將者,唯殿下一人,新帝哪敢啟用殿下,彼時西南平復,報了西平侯之仇,豈不是給殿下平增無數威望。
小皇帝能用之將,無非宋晟、楊文二人,不過我看新帝行徑,小人心腹甚是狹隘,防范殿下甚深,必然不敢將此二人調離,所以到時候,還是要用徐、李,西南之地,沐春大將軍一年都平定不得,用這二人,那這仗可就有得打了,三年五年也未必不可。
殿下,機會來啦。」
朱棣仰天大笑,「孤得先生,天眷之,他日天下萬物,先生自取。」
洪武三十一年冬月十五,朱棣的造反,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劃起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