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倒儒和造神運動(中)(1 / 2)

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2101 字 2021-02-23

建文四年四月十六日,南京城里已是匯集了來自半個大明的士子、胥吏、百姓、商賈等各個階層代表的新儒黨信徒,人數有將近三千人。

本來准備借著此番士子運動到南京朝聖的人數已經過了十幾萬,但是南京城里實在是住不下,朱允炆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將大家伙全部遣返,不得已讓京郊大營空出一半的軍營來給他們住。

至於原有的京營兵,那就只好擠一擠了。

同時,這十幾萬人,朱允炆更是自官倉、府庫內賜下了吃食和衣物,這個舉措更加讓大家伙歡呼和感恩戴德。

而在南京城里的這三千人,他們懷揣著對朱允炆這個皇帝的無限崇奉和熱愛,慶祝著以孔家、方孝孺為的『反對派』、『舊儒黨』的毀滅,慶祝著寰宇清明,慶祝著他們這些『正統』取得了此次思想運動的最終勝利。

間接導致這段時間南京城里的酒肆價格瘋漲。

也在這一天的傍晚,朱允炆在奉天殿里召見了此番士子運動的代表胡廣、許不忌、羊正理、李瑞等二十余人,內閣輔楊士奇作陪。

「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什么是最終的勝利?

對於這些新儒來說,最終的勝利不是毀了三孔,更不是當初在求是報上跟他們打了幾個月擂台的反對派被砍,而是踏足這奉天殿,見到了他們這幾個月以來一直崇奉的皇帝朱允炆,這才是最終的勝利!

可以面聖,可以安心的等待封賞,這才是最終的勝利。

所有的反對派全部死絕了,全天下的思想現在全部一致,哪怕還有不同意見的,那些人現在敢站出來說話嗎?連不同的聲音都沒有了,那么那些人的存在與否還重要嗎?

全天下都是堅定不移的帝黨,任何反駁、質疑皇帝決定和想法的都是要被打死的異端!

「都起來吧,看座。」

看著眼前這群人,朱允炆是打心里開心,他要感謝這些人的存在。這群人里面有真正被洗腦、將他朱允炆這個皇帝當成信仰的單純派,也有單純是為了借這次運動攫取政治紅利的陰暗派,但無論是哪一派,都為他朱允炆做了貢獻。

他們的作用原比大明上下幾百萬強軍要大上無數倍。

「你們才是大明、是朕的肱骨啊。」

笑著跟這些人寒暄了數句之後,朱允炆一擺手:「雙喜,宣詔吧。」

站在朱允炆身旁的雙喜就應了一聲,取出一份絲帛展開,朗聲讀了起來。大致的內容就是向此番在求是報上與孔家、方孝孺黨等出賣民族、忤逆君父等『亂黨』進行勇敢斗爭,並取得最終勝利的新儒派表示祝賀,肯定了新儒派的成績和政治正確性。

而胡廣、許不忌等在此次斗爭中表現出色的士林代表都得到了封賞,有的一躍成為四品大員,最差的也混了一個地方的八品、九品官身,總共得到加官的封賞人數高達三百八十余人!

二十余人各個臉色都浮現了狂喜之色,因為他們這些各省府的主要領導者,最差的一個也混了七品縣令。

這群人會不會當官他朱允炆心里有數,大部分都不會!

但是沒關系,不會才好啊。

一張白紙才是最好渲染的,不會當官沒關系,他朱允炆親自來教!

這些人可都是純粹的死忠派,甭管是不是假冒的,起碼面上是純種帝黨,那就夠了。他們不會當官,那就把朱允炆的思想當成施政綱領就好。

在思想上保持跟中樞的高度一致,遠比你自己會當官要更討中樞的喜歡。

「你們新儒成立以來,學術體系構建了嗎?」

朱允炆這話一出,大家伙都有些尷尬。

哪有什么自己的學術體系啊。

除了幾句口號,一些現在勝利後完全沒用的廢話之外,哪里還有什么內容?

大家又不好意思再搬抄那些被他們打成『舊儒』黨的學說,所以現在的所謂新儒,就是一個空架子。

一看這幅場景,朱允炆心里就笑了起來,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新儒學什么,用什么,拿什么來治國,最好的就是像眼前這般啥都沒有。

「朕這邊倒是有一些想法,諸位卿家可以借鑒一下。」

皇帝一句卿家,差點把這二十多號人的骨頭都給叫酥了,忙不迭的點頭如搗蒜。

「恭聆陛下聖訓。」

他們新儒的第一綱領,就是堅定不移的聽從皇帝的指示啊。

「在朕說想法之前,先聊聊你們新儒的構成吧。」

話鋒陡然一轉,朱允炆卻是轉了個轍:「自從提出新儒學術以來,大量在思想上跟你們高度一致的百姓都加入了進來是吧。」

新儒成立的基礎是什么?不就是靠著語言鼓動百姓沖擊官衙才打倒的舊儒派,碾碎的三孔嗎?說難聽點,這就是『和平造反』。沒有這群占據了大運動九成以上數量的百姓,就靠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筆桿子,哪里能掀得起如此大的浪潮?

聽到朱允炆這么問,那許不忌便站了出來。

「回陛下,確有此事。所謂有教無類,只要崇信陛下乃天地共主,是我大明有今日大世的唯一功臣,那便是在思想上跟我等一致的好友同學,自然也是支持我等新儒學說的擁躉,那我們自然願意接納他們,不會因文化程度、職業貴賤來抵觸他們的加入。」

不靠著這群百姓,他們拿什么來獲得這最終的勝利?

看到許不忌這般說,朱允炆便知道,他暗中掀起這次大運動的所有目的都達到了。

「你就是常熟縣那位許不忌許文暹?」

方才雙喜宣詔的時候,讀到這許不忌的名稱封賞,後者走出班列謝恩,這張臉朱允炆便記了下來。

看到皇帝似乎聽過自己的名聲,許不忌激動的難以自持:「回陛下,是草正是臣。」

他想說草民,但一想到自己現在都是通政司的右參議了,馬上便改口。

「你的所有文章和你在常熟、在蘇州府的話,朕都聽了,寫的非常好。」

朱允炆先是溫言鼓勵了一番,隨後便說道:「朕記得你曾經說過這么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