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德里軍一擁而上的攻城,然後在大炮下被炸的抱頭鼠竄,馬大軍反而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既然他給咱們時間,那咱們就先把城外大營扎下來,然後拆炮。」
「拆炮?」
陳春生愣了一下:「咱們一旦拆炮,這群德里軍一定會來進攻咱們。」
德里軍迄今為止沒有發動進攻,投鼠忌器怕的不就是大明的炮陣嗎。
「兵法上有一招,叫做抽兵加灶,瞞天過海。」
馬大軍賣弄道:「咱們為什么要一次性把所有的炮全拆下來,一架架先把那兩百門巨型火繩槍拆下來,我就看看那馬赫穆德能不能沉得住氣,他又不知道咱們城上這四百門炮的特點。」
把能打擊遠程的大炮留在城頭,近戰使用的先拆下來誘導馬赫穆德,這就是馬大軍的想法。
反正兩百架巨型火繩槍放在城頭上又不能用。
畢竟這玩意射程近,聯軍又出了城。
沒等打到敵人,倒先把自己給干傷了。
馬大軍的策略起到了作用,明軍一拆炮,游弋在城下的德里軍騎手便發現這個現象,實時將軍情傳達到馬赫穆德的帥帳之內。
「明軍現在是一門門的拆炮往城外運。」
馬赫穆德糾結的眉心緊縮:「耗下去的話,咱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炮陣從城頭轉移到城外了。」
拆一門、架一門、再拆第二門。
炮陣再以一個近乎緩慢的速度轉移著,但卻保證了火力時刻處在全盛狀態。
「明軍拆到五十門時喚我。」
「五十門了。」
「一百門喚我。」
「一百門了。」
「一百五十門時喚我。」
「一百五十門了。」
糾結的馬赫穆德猛然站起身:「傳令前軍,攻!」
他不敢再等下去,再等下去,等到明軍的炮陣全數轉移,明軍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步步為營,一步步反攻他馬赫穆德了。
號角連天,數萬名拎著彎刀,頭裹方巾的突厥騎兵策動戰馬,嗷嗷叫著撒開了馬韁。
「你說他們打仗就打仗,為什么還要把鼻子和嘴拿布擋住呢?」
排山倒海的大戰面前,馬大軍還有心調笑了一句,雖然他的神情比誰都更要嚴肅。
這只是德里軍的試探性進攻,但也足足投入了大好幾萬兵力。
「讓城頭試炮吧。」
僅憑目測,馬大軍也不知道這群***教兵距離自己多遠,索性直接下令。
令旗招展,城頭上兩百門將軍炮便發出了怒吼。
依靠城頭居高之利,這第一輪的炮彈足足打出了三百來丈!
在阿拉哈巴德的城外留下了無數的深坑。
雖然這一輪的試炮全數打空,但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炮彈式陷馬坑!
德里軍的騎兵推進速度被遏制。
而這輪排炮也把馬赫穆德嚇得睜大了眼睛。
「明軍的大炮怎么可能打那么遠?」
他的游騎一直在距離阿拉哈巴德一兩百丈左右的距離刺探軍情,一直沒有遭受到進攻,他還以為明軍的火炮應該是古書中蒙古人入侵時留下的記載。
百八十丈呢。
而現在看來,百八十丈?
這他娘三百丈都有了!
就這三百丈的距離,他馬赫穆德的大軍要拿多少人命來填?
但是前軍沖鋒的命令已經下達,大軍也已經沖陣,這個時候下令撤退就是扯淡,成與不成的,總要打一場試試水。
「朵斯提沒有膽小鬼,他們會在真主的注視下爆發最大的勇氣,不會被死亡所嚇倒。」
事到如今,馬赫穆德只好以宗教信仰來洗腦自己,然後耳畔,響起了第二輪炮聲。
這一輪的兩百發炮彈,結結實實的砸進了突厥騎兵的軍陣之中!
無數的殘肢斷臂、馬腿馬身在天空中升起落下,大片大片的血霧混著塵土,成為一塊塊血褐色的泥巴掉落在地。
「安拉!」
突厥裔***教徒們的膽子沒有那么容易嚇破,他們高呼著真主,繼續發動沖陣。
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
又是一連三輪的炮聲轟鳴,受制於炮陣還不具備引爆技術,活著靠近明軍軍陣的突厥騎兵還有著將近七成。
而這個時候,馬赫穆德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的喜色,反而越加的凝重。
五十丈了,明軍的弓弩呢?
難道,明軍還打算在兩軍即將短兵相接的時候繼續敵我不分的繼續打炮嗎?
很快,馬赫穆德的這個疑惑得到了回應。
早前被明軍卸下的那些火炮露出了血盆大口。
就在突厥騎兵踏足五十丈之內,並且繼續向前的時候,一根根粗大的火繩被點燃。
「轟!」
一架巨型火繩槍可裝填數百枚鉛丸鐵彈,兩百架呢?
許多的突厥騎兵瞪大了眼睛,他們只來得及看到無數刺眼的火光,而後便感受到渾身上下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迎面而來的半金屬風暴,將他們打成了篩子。
這才是明軍真正的殺手鐧!
一種遠超這個時代的軍事打擊手段。
五十丈,這個距離甚至不足以讓突厥騎兵發動騎射,就先遭受到了毀滅般的打擊。
而當這股半金屬風暴席卷過後,大明聯軍的炮陣之後,盾牌手和長槍兵才邁開腳步,向著完全喪失沖鋒勢頭的***教兵發起反向沖陣。
「兩翼騎兵包抄,把這支德里軍包餃子。」
如果說馬赫穆德是驚嚇,那馬大軍就是驚喜。
早前接受軍備時的試炮那是打空氣,現在用到戰場上的效果才是實打實的。
果然還是收割人命更讓人感到興奮。
僥幸活下來的突厥兵此時也沒有心氣在喊安拉了,他們頂著前面戰友留下的血腥、零碎的屍體掛件傻傻的面對著聯軍士兵刺來的長槍。
兩軍交戰,先奪其勢。
毫無疑問,此時的突厥兵別說勢,連膽子都被奪的一干二凈。
不帶這么打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