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官心(三)(2 / 2)

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1886 字 2021-10-22

這是整個泉州知府衙門及下,所有公員的功勞。

我們把泉州治理成了今天的樣子,目的,就是為了不讓當年那個乞丐犯下的人間慘案重現。

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戲聽,誰還去犯罪?

家庭穩定,有妻有兒,誰還去制造事端?

不是我們在打擊犯罪,是我們將民生搞好之後,老百姓自己就會抵制犯罪。

扔到六十年前,一個孩子都知道拿起刀去殺人!

這種迥異,就是穩定與動盪的差距之處。

泉州大學里那群學生,總是說穩定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們這群當官的統治者,誠然,我們追求穩定確實是為了我們自身的法權基礎,但穩定最大的受益者是百姓,是這個穩定體系下每一個人!

泉州富裕了,人心貪婪了,有的不法商人開始去犯罪,去走私,當時泉州知府衙門沒有一個好官,因為他貪腐受賄,導致這個惡果越來越大,大到我上位的時候,泉州已經爛透了!

整個泉州都在走私,我怎么辦?

你不了解全貌真偽,你可以站在局外大說風涼話,但我不行,我要為泉州負責。

泉州七十萬百姓要生存、要吃飯、要發展、要富裕,我是第一責任人!不是你!也不是他馬啟亮,更不是馬馳!

他們可以上下其手的貪、你可以居高臨下的審我,只有我,只有我每天要絞盡腦汁的穩定住泉州,讓泉州不至於一口氣墜落進深淵之底。

我向南京舉報,一查到底,弄得泉州天下大亂,幾千顆人頭滾滾,泉州的老百姓怎么想,他們會看著那流淌成河的血感慨,夢醒了,原來他們還是活在一個到處是犯罪、殺戮和血腥恐怖的時代。

我不能碎了他們的夢,所以我跟馬啟亮達成了妥協。

我可以對他們的走私放縱,但這種放縱是有限的放縱,是以不影響泉州百姓生活活計為基礎的。

他的人絕不允許恃強凌弱,絕不允許欺壓百姓,所以,每當發生一起惡劣的案件,會導致泉州進入南京視線的時候,我跟馬啟亮算是想法一致的。

我們都在合力處理,將罪犯嚴抓嚴判,該殺的絕不姑息,哪怕那個人是馬啟亮或者我本人的親朋好友。

溫斌是我殺的,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他在牢里全招了,他背叛了我們達成的協議,就是絕不制造大案。

朱美坤打擊走私的事,是我、馬啟亮、馬馳一手推動的,因為我們都知道,紙包不住火,早晚都會被南京知悉,很可能朱美坤的空降就是南京方面開始注意泉州的征兆。

我們做了一本賬目給朱美坤看,讓他發現端倪並開始著手查案,殺一批替死鬼、罰一筆逃稅銀,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從此之後,泉州再無走私,所有人洗白上岸。

馬馳之所以考了公員就是為了以後做准備。」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泉州的走私集團三大首腦,陳天正、馬啟亮、馬馳。

陳天正本身並不參與走私,他只是被逼無奈,也為了更好的管控這個走私集團的發展才加入進來。

目的,是為了把控局勢,掌舵大局。

當朱美坤空降泉州的時候,三人聯手做局給朱美坤看。

什么賬目不對,什么兩人黨爭,那都是假的。

查一批、抓一批、罰一批、殺一批。

這件事就此揭過,從此所有活著的人好好活著,洗白上岸。

這也是當日竇和遇刺的時候,馬啟亮幾乎下意識的就喊出了「保護府尊」這句話。

陳天正恨馬啟亮等人,因為如果不是為了替這兩人擦屁股,陳天正本可以活得很安心。而馬啟亮也不喜歡陳天正,但一樣並不希望陳天正出事。

兩人是十幾年的故交了,雖然一個清廉、一個腐敗,但同在泉州土生土長,都對這個城市有感情,都欲求同存異的保發展。

所以在審察馬啟亮的時候,馬啟亮說了陳天正是被逼妥協才放的私,而並沒有反咬陳天正,包括溫斌的死,炮制假案做局誆騙朱美坤這些事,馬啟亮都知道是陳天正做的,但馬啟亮一樣沒說。

只是一個被逼妥協,至多囚禁一生,其他哪一項罪,都是要殺頭的。

「現在該說的都說了,後續怎么處理,交給君父吧。」

陳天正委頓在座位里,一臉的凄然:「泉州商會走私、泉州皇商分會走私、泉州航運走私,所有的賬目馬馳都知道,這把刀一舉起來,就是幾千上萬顆人頭。

但我要說一件事,就是沒有一個外夷通過走私獲利,走私逃稅侵犯了國家利益不錯,但我保證一件事,他們走私獲得的所有利潤,都反哺了泉州。

相當於我們截留了一部分國家的錢來發展泉州,當然,也不否認有一部分中飽私囊,裝進自己個人的腰包。

但我個人來說,我除了養家糊口的錢之外,包括我的俸祿在內,都用在了建設泉州上,捐給了泉州大學。

我本人,問心無愧。」

聽完了陳天正的自述之後,孫浩沉默了許久,也是默默嘆了口氣。

「你還有什么臉面說問心無愧四個字,泉州全局糜爛,你負主要責任啊!」

感慨完,孫浩起身欲走又頓住,猛回首。

「竇和是你殺的嗎!」

「不是。」

陳天正搖頭:「殺了竇和,事就鬧到一發不可收拾了,而且竇和並不知道太深,他只知道泉州走私,我、馬啟亮、馬馳是否參與他一概不知。」

這下,孫浩的表情嚴峻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