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朕可以給你的,就可以全部收回來(1 / 2)

日月永在 煌煌華夏 2671 字 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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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對於許不忌的議論聲依舊在持續著,並且開始呈愈演愈烈的趨勢,而真正掀開這場戰爭帷幕的,則是一道來自河南的奏疏。

寫這封奏疏的官員身份倒不算怎么太顯赫,只是一名左參議,五品的官員,出身也很簡單,翰林郎出身,還曾經當過江西大學的校長,典型的學院派官員。

這位官員給朱允炆直接寫了一封奏疏,其內容大致的意思,就是眼下東宮未立,沒必要先定太子太師。

可以暫緩幾年,等到東宮議定之後,根據儲君的情況擇優錄師,末了又言朱允炆正值春秋鼎盛的歲數,膝下皇子也個個優才,可以暫且擱置立儲的想法,再考定幾年,等除卻文奎、文圻之外的幾個皇子都長大成人並入仕鍛煉之後,根據國情統籌考慮。

乍一看,這只是一封和稀泥,拖字為主的奏疏,卻徹底成為了一場官場大動盪的端始。

朱允炆參加了一次大朝會,並在大朝會上將這道奏疏讓雙喜讀了出來,末了問了一句。

「可否?」

作為事件的直接當事人,許不忌的回答當然是避嫌謙讓。

「臣德薄才微,何顏忝居三公之位,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幾乎就在許不忌謙讓的話音落下的下一刻,同為蘇州府籍出身的吏部尚書就站了出來,開口表態。

「太子太師乃固國本之重位,豈有姑妄言之的道理,何況陛下既然欽命恩封,那便是對許閣老執政之績的最大肯定,臣以為許閣老擔任太子太師是足可勝任的。」

一時間,朝堂之上頓分兩派,先是內閣之中,王雨森和鄺奕和先後站出來認為許不忌加太子太師銜是適當的,沒有任何德不配位的道理。

朱允炆的目光投向了朱文奎。

「內閣閣臣、各部尚書先後開言,文奎,你是禮部尚書,也發表一下意見吧。」

趕鴨子上架實沒法緘默下去的朱文奎只好站出來硬著頭皮說道:「兒臣竊以為,許閣老做太子太師是恰當其位,完全可堪重任的。」

大局已定!

當朱文奎開口表態許不忌之後,這堂朝會便全無繼續議論下去的必要了。

朱允炆嗯了一聲,淡然道:「河南這道奏疏,完全是不識大局的發言,罷黜回鄉吧。」

第一個因為這起事件被罷官的官員出現了!

朝堂之上,那些早前公然反對過許不忌的京官便覺得渾身都緊張了起來,大有末日臨頭之感。

他們竟然犯了最最嚴重的政治路線錯誤。

俗稱,站錯了隊。

雖然朱允炆沒有當朝來找這些官員的麻煩,但散朝離開之後,許不忌當頭走出奉天殿回頭觀看的那一刻,這群朝官心中便徹底涼了。

果不出他們所料,大朝會之後沒過一月,內閣便開始以各種各樣的明目,前後陸續降級、調動、罷免了在京近一百名官員。

一場注定波及全國的政治風暴開始醞釀。

「閣老,這新的官員該怎么擢選?」

官場之上,一個蘿卜一個坑,走一個舊的,自然會有新的頂上,永遠不缺少後備梯隊補上的官員。

當吏部尚書找到許不忌府上征求意見的時候,後者便直接罵了回去。

「怎么擢選你是吏部尚書,還需要來問我?

是吏部和都察院沒有條陳,還是你這個吏部尚書家里有什么親戚故舊需要安排,誰有能力就換誰,誰能做好履新後的新職責就擢選誰,連錄官的基本原則你都不知道還能腆著臉來問,我看你這個吏部尚書也別做了。」

就這般,本是許不忌老鄉的吏部尚書,就因為這么自作聰明的一問,第二天就被許不忌罷了官,成了官場笑話。

但許不忌這番作態也讓所有人明白,此番大動盪,並不是許不忌打算著手排除異己,而是因為政見的原因,一大批政治路線錯誤的舊官僚必須要裁撤,至於換上來的,只要是大明的官,許不忌並不在乎到底是哪黨哪派。

亦或者,許不忌之所以這么做,只是為了苟且保命,在朱允炆面前,做出一副剛正不阿,不偏不倚的姿態,來盡量不使自己在皇帝眼中落下一個擅權權臣的形象。

不管真假,朝堂眾臣還是對許不忌肅然起敬,唯獨泉州的朱文圻。

當得知南京方面的消息之後,朱文圻便徹底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內。

任憑朱文圻想破了頭,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讓自己的父皇如此的信賴許不忌這個人,甚至不惜擺出這么一堂大戲,目的竟然是為了替許不忌掃清其為官的所有反對者?

先加許不忌太子太師銜,然後鼓搗地方各省官員發表政見,最後,將所有反對許不忌的全部汰換或直接罷黜。

「父皇這簡直是拱手將江山社稷送給許不忌!」

朱文圻氣的咬牙切齒,在辦公室跳腳大罵許不忌。

「奸臣當朝,禍亂聖聽,該殺,該殺!」

罵完了,朱文圻還是心中怒火難消,當下沖身旁那個打小便陪著自己的大伴說道:「備車,本宮要去南京面聖!」

這是准備最後一搏了。

入京一片坦途,包括進承天門的時候,朱文圻都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阻礙,車輅一路抵到了乾清門外,並等到了朱允炆的傳召。

「誰讓你回來的?」

看到自己的兒子,但朱允炆的面色並不好看,一臉冷峻。

「泉州的事那么多,你說扔下就扔下了,你還做哪門子的官,混賬!」

面對朱允炆的批評,朱文圻毫無知錯之意,跪在地上梗著腦袋,兀自滿是不服。

「父皇,兒臣此來,只為求父皇正視朝堂之變,許不忌此獠,斷不能再做內閣首輔了,若父皇繼續驕縱此人,將來咱們朱家江山,就改姓許了。」

「你放肆!」

朱允炆屬實是氣炸了肺,蹬蹬幾步走下御階,一耳光便扇在了朱文圻臉上,將後者抽的身子後仰,但很快又跪直脊梁,嘴角掛著血絲,眼里含著淚看向朱允炆,滿滿的委屈和不服。

「家國大事,江山社稷,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朕怎么辦了!」

朱允炆氣的呼呼直喘,指著朱文圻的鼻子痛罵:「別當老子不懂你小子心里想的什么,你永遠別想在老子面前瞞住你心里那些狗屁伎倆。」

「父皇如果就這般想兒臣,兒臣無話可說,但兒臣就是不服。」

朱文圻咬著牙,嘴硬的狠:「許不忌確有幾分能耐,但此人驕狂霸道成性,此番加封太師之後,短短一個月,自中樞到地方,竟然生生罷免、動換了將近三千名的官員,陛下若在不管管,這天下的官,都該同出許府門第,成了他許不忌一個人的私臣門生了!

父皇您活著還能壓得住他,您要是不在了,大哥做皇帝、老三老四做皇帝,誰還能壓得住他。」

一語出,整個暖閣一片寂然,雙喜都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朱允炆更是氣的渾身發抖,扶著桌面坐下。

「你現在都開始盼著朕死了是嗎。」

「兒臣絕無此念。」朱文圻一頭砸下,須臾便通紅一片,滲出幾絲血滴。

「世人皆喚皇帝萬歲,但高祖父皇帝被喚了三十余年,仍是病重離世,這是不爭的事實。父皇如不早做准備,難道非要等到許不忌尾大不掉的時候才學高祖父,大開屠刀,清除不臣嗎。

若是如此不講法理,大興冤案誅連瓜蔓,那父皇這二十多年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所以兒臣只想請父皇,罷免許不忌。」

「呵呵。」朱允炆冷笑了兩聲:「罷免了他,你來做內閣首輔怎么樣?」

「兒臣不配。」

「你還知道你不配!」砰的一聲,朱允炆拍案而起:「你配什么,太子配不配!還是說老子直接把位置讓給你更合你心意。」

「那首鼠兩端就配了嗎。」朱文圻昂著脖子反問,便讓朱允炆怔住了。

沉默了片刻,朱允炆才沉聲道:「你說誰首鼠兩端。」

「除了大哥,還能有誰。」

也是徹底沒了退路,朱文圻干脆把一切都擺到了明面上:「大哥心里就服許不忌嗎,父皇您應該是最清楚的,今朝事,大哥竟然轉而支持許不忌,這不是首鼠兩端嗎。他為了順應父皇您的意願,公然無視許不忌坐大對社稷的危害,這般做派,跟那些媚君佞臣有什么區別。」

「所以,朕現在在你眼里都成昏君了是吧。」

這一刻,朱允炆真的感覺自己心都涼了:「看來朕讓你做泉州知府是錯的,朕該讓你做南京戍備指揮使,這樣你就能帶著兵到朕這來,拿著刀舉著槍逼朕這個昏君退位了。」

「兒臣斷無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