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往事 生命(1 / 2)

傾情(H) Thebest 1718 字 2021-02-23

飛機剛落地時,陳躍派人買來的大衣和寬松針織就送到了,她換下了禮服裙。

北方初冬的天空是鉛灰色,與他們五年前分開的那天一樣,陽光耀亮,沒有溫度。

他派人帶話:回國絕不輕饒。

可惜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她什么都不怕了。

張傾情裹緊了淺咖色大衣擋住襲向肚子的冷氣,她朝醫院大門走去,那通電話在腦海里不知休止地循環。

「傾情你那天來摘環是為秦總嗎?」陳薇聲音有些不安。

「是他發現了嗎?」她心揪緊,不由自主護住肚子。

「果然」陳薇猶豫了一下,電話被奪走,一個男聲著急道:「傾情,你快回來,秦總中了一槍,昨晚情況剛有好轉,推出來的時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誰知道半夜里又傷口惡化,進了重症監護室到現在都沒出來。」

「你說什么!」她聲音猛地拔高。

「秦總中了一槍在重症監護室,他昏迷時候一直在叫傾情,我猜是你。」王恆言簡意賅重復。

思緒來此刻,張傾情停在醫院門口,淚水無聲爬滿臉頰。

她知道,他叫的不是傾情,是輕輕。

五年前,也是在醫院病房,他答應與她在一起,卻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秦子明低頭,唇角含笑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孩。

「張傾情。」她病剛好嗓音低啞,掀開被子打算下床出院。

秦子明驀地一把抱起她,低聲笑著,「是挺輕。」

張傾情愕然,是傾情不是輕輕啊,不過張家等級森嚴,自詡極高,山西煤老板很難被承認啊,唔她還沒辦法帶他回家,那就索性誤會吧。

都說人最脆弱沒有理智的時候,會不由自主懷念最美好的時光。

原來他們的過去,在他心里這么美好么。

張傾情擦干眼淚,走上頂層干部病房,在門口看到熟悉的幾位黑衣保鏢。

保鏢看到她立刻上前,「張小姐,向書記在隔壁,他讓我們一見到你,就通知你進去。」

「好。」張傾情深深看了眼緊閉的重症監護室大門就離開,推開隔壁的陪護門,走進。

向凜澤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滿眼的紅血絲,聞開門聲抬頭看向她時,痛和恨伴著猙獰的紅讓人心驚,目光觸到她的肚子,他眼神又變得復雜,憤怒、鄙夷、隱藏的期待。

久久,向凜澤才開口說話:「坐下吧。」

張傾情坐在沙發上,她和向凜澤還沒到她有資格隨便開口說話的地步。

「我先給你講一些事,講完了再告訴你我找你來做什么。」向凜澤看了眼她的肚子,碾滅了煙,他眼中浮起追憶,「72年我爸被批斗」他頓了一下冷笑,「張守箴可是隔岸觀火好不快活啊。」

張傾情沉默,她從小享受這個姓帶來的榮譽、庇護,也要接受它帶來的損譽、禍端。

向凜澤終究不會與她這小輩計較,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娓娓道來:「75年下發我去坡禾村插隊,我還記得那是冬天,毛烏素沙漠的風呼呼刮著跟刀子似的,站在黃土茆上我跳下去的心都有,我這十三年沒見過這么窮、破的地方。」

「村上分配我們這些知青去放羊,我哪兒會放羊啊,放羊路上啊,我拿著個鞭子晃悠著,另一只手捧著書看。」

「還沒到山頂,鞭子還在,羊丟了兩只。」向凜澤輕聲笑起來,低沉帶著柔和的嘆息,「我急瘋了啊,滿山跑著找羊。」

「我就是在那時候遇到的阿明。」說到這兒,向凜澤抬頭看向她。

張傾情不躲避,也認真看著他。

向凜澤轉開眼,接著說:「遠遠地我看到一個小男孩走過來。」他抬手比劃了一下,「就這么高,瘦得很。」

「他問我:我幫你找羊,你書借我看行不行?」

「我說:我看的《資本論》,你才多大點,看得懂不?」

「他有意思的很,他回答我:還沒看,不知道。」說到這兒,向凜澤又笑起來,一身睥睨之色褪去。

從小就不會撒謊么張傾情眼神柔軟,莞爾一笑,其色驚鴻。

向凜澤眼神一頓,半晌諷道:「你們張家人,倒都長了副好皮囊。」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和小輩這么說話跌身份,他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