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曲第24部分閱讀(2 / 2)

滄瀾曲 未知 5884 字 2021-02-23

雖然只是只言片語,但靖雨仇立刻明白了,碧影平日里被稱做暗君,不要說這同意與男人共住一房的舉動,就是讓她與七君子之外的男人多說句話,亦是不可能的事情,難怪金掌櫃聽得連連搖頭,下巴掉落。

跟著碧影,輕車熟路的沿著樓梯,三轉兩轉就到了最里面的一間上房。這間上房的位置極好,不但位於客棧的最高處,而且居然有兩面窗口,同時可以監視到天水長街的城門處和天水城主府兩處方向,實在是個利於觀察的好地方。不問可知,這一定是流民大營在天水城內一處暗點,用來收集消息和監視天水城內的動向。而這個地點亦是選得極好,並不是非常隱蔽僻靜的地方,卻是反其道而行之,選在了來來往往非常熱鬧的所在,這樣一來,既可以借顧客掩飾身份,而且還可以從眾多顧客的口舌議論中得到許多珍貴的消息。當然,如果客棧太大,或是在天水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反而會適得其反,引起別人的注意,反而不美。

「公子休息吧明天應該是要一探這里的動靜了,等一下金掌櫃會把目前的形勢和消息送來」說話聲中,碧影已經盤膝坐在座位上,運氣調息,平靜的瞼上一片肅穆,充滿了沉靜的美感,讓靖雨仇真想現在就上去一親香澤,不過他知道,那樣只會壞事,到目前為止,各種形勢已經造得很好了,至少碧影並沒有排斥與他同居一室,雖然不是同卧一床的最理想情況,不過現在這樣子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靖雨仇搖頭低笑,本來是破壞魔門大會的行動中,居然同時攙雜了追求女孩子的額外過程,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可以同時應付這兩方面的挑戰。

天晶亮,氣收蘊。靖雨仇的真氣極為充沛,略做休息便已經疲態盡無,而碧影則已經昏昏的軟倒在座位上熟睡過去,今天對於她來說固然趕路殺敵也很累,但真正累的是靖雨仇所給她的壓力,給她心靈上的壓力。靖雨仇愛憐的把她輕柔的玉體抱到床上躺好,並沒有做更多的動作,只是在額頭輕輕親了一下。碧影呢喃一聲,翻了翻身子,嘴角盪起一絲淺笑。

「砰砰砰砰砰」急促而低沉的敲門聲響起,靖雨仇早在來人到門口前便已經察覺了,聽那腳步和心跳聲,應該是樓下的金掌櫃。靖雨仇拉開門閃身出去,不欲打擾到熟睡的碧影。

透過門縫瞥見碧影躺在床上,金掌櫃會心的一笑,向靖雨仇翹起大拇指,示意他到自己的房間里說話。

靖雨仇知道他是在贊嘆自己的確了得,連碧影這樣冷冰冰的女人都可以弄上豐。的確,從金掌櫃認識碧影那一天開始,就沒見她對哪個人笑過,更別提如此這般在男人面前不設防的熟睡。

金掌櫃把靖雨仇領到他自己的房間,關好門,小心翼翼的傾聽了良久,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情況,才開口道:「屬下金四喜,參見三公子」

靖雨仇搖搖手,示意他不必說這些客套話,直接說重點。

金掌櫃點點頭,道:「剛剛才接到三公子來這里的消息,可見你和暗君腳程實在太快,讓消息都慢了一步。噢這是近日天水城內的狀況和消息,到目前為止,我們握在城門衛兵處的卧底,並沒有發現有魔門內的高手進出。」

靖雨仇低頭看了良久才道:「魔門內的高手進出城門,不是他們所能夠發現的,所以這條消息不能作准。嗯現在天水城主府內有什么消息」

金掌櫃搖頭道:「梵人松此人極其謹慎,我們的人根本就打不進城主府內,頂多只能知道他們每天在何時倒一些零碎的東西。」

「零碎東西」靖雨仇眼前一亮,「嗯這種零碎東西的數量,在今日內有變化么」 經他的這一提醒,金掌櫃沉思片刻,興奮得道:「我明白三公子的意思了,從昨天開始,這種東西的數量明顯增加,而且女人用的物品數量也增加了」

「女人」靖雨仇想了一想,忽然道:「今天我要夜探城主府,你在這里留意一下各種情況,記住別讓暗君跟去」 金掌櫃一愣,「這城主府內不單是梵人松武功高強,而且他手下有一大批」

靖雨仇打斷他的話,微笑著道:「藝高人膽大」

夜色降臨,富足繁華的天水城內依舊熱鬧非凡,這種情況直到接近該到了上床睡覺的時間才有所收斂,嬉鬧的人群漸漸減少,尤其是城主府的周圍,早已被巡夜的守衛清查得一乾二凈,既防止有人趁機接近城主府,而且清出空地,更讓妄圖接近之人無所遁形。但是,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如果遇到高手,即使是守衛再森嚴一倍,也是絲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靖雨仇脫下了范胡的面具,轉而換上另一張不知名的面具,趁著夜色靜悄悄的接近了城主府。這些在普通人眼中看似威嚴嚇人的守衛,落在靖雨仇的眼中只能算是擺設,這些普通的士兵,絕對防不住高來高去的高手的,不過靖雨仇並不敢大意,外圍的防護如此,並不代表城主府里面就是康庄大道,可以一馬平川的任他來來往往。

觀察了良久,靖雨仇終於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內身形閃動,快如鬼魅的閃過了城主府的高牆,輕巧無聲的躍入其內。不過靖雨仇並沒有直接落地,而是藉著腳尖在牆頭的輕點,滑過了一段頗長的距離,用上了他借助著先天真氣充足連貫的特點而悟出的輕身術,以近乎於飛翔的姿態,輕飄飄的落在了離圍牆頗遠處的樹上,而且他感覺並未用到全力,如此看來,因為不敢接觸是否埋有機關的土地上而被迫做出的長距離縱躍,卻使他在輕身術上做出了極大的突破,憑藉著這種圓轉如意,任意轉動的身法,他幾乎可以像鳥兒一樣飛來飛去了。

伏在樹上又觀察良久,靖雨仇不但發現草叢中隱藏有守衛,而且通過天地視聽,從隱藏守衛的對話而了解到從樹到牆頭的距離的,地上都埋藏著機關,而樹上之所以沒有機關,是因為沒有人能從牆頭直接躍到樹那么遠的距離,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來人可以高明到躍過如此遠的距離的話,那就代表那些機關對入侵者而言也只是種擺設,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那樣即使是在樹上布置機關,也只是白費力氣。

靖雨仇又小心的探察了好一會兒,輕巧的從樹上躍下,落地無聲,看准燈火的方向,悄悄的行去。

天水的這個城主府實在是大得有些離譜,在靖雨仇看來,稱它為皇宮好像更恰當些,適才跳落的圍牆便已經比一般的府第圍牆高上兩三分,而府中的房屋同樣如此,座座高大堅固,好似宮殿般豪華精致。靖雨仇不禁搖頭,如此大而廣的地方,想要尋找點什么目標可是困難得很了,總不能大喊大叫,讓魔門中人出來迎接吧

正自旁旁徨無計,燈火閃動,有幾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靖雨仇身子一矮,機靈的閃入了花叢中,同時閉住呼吸,僅以真氣維持。

愈來愈近,靖雨仇不用眼看,只靠聽力,就可以聽出前面引路的只是個普通的侍女,雖然可能會些武功,但絕對不高,而她後面的那個人就不簡單了,腳步聲輕起輕落,幾近於無,若不是達到靖雨仇這般級數的高手,會錯以為走過來的只有一個侍女而已。而更讓靖雨仇驚訝的是,聽到對方腳步的同時,一陣淡淡的女人香氣也隨之飄了過來,這香氣的感覺,令靖雨仇覺得分外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聞到過一樣。

微弱的燈火閃過,映出了來人的半邊臉,靖雨仇清楚的認出了這個擁有他所熟悉體香的女人,天缺閣的顏傳玉 這個也算是老熟人了,想當日在浪人軍的大船上,靖雨仇首先差點被顏傳玉的媚功控制住心神,進而險些被范胡的暗器強攻射個對穿,如今范胡那邊的仇已經報了,不但將他直接送回閻羅王那里報到,而且還將范胡那獨步江湖的暗器手法學到了手,報仇可謂報了個十足十,而顏傳玉這邊的帳還未結,先有險些將他吸成丨人乾的教訓,後有在江華城偷襲的經驗,二者合一,不但非報仇不可,而且還要用特殊的手段來報仇。 香風閃動,顏傳玉和侍女行了過去。

靖雨仇悄悄的拔起身形,尾隨在兩人身後。

兩人的腳步均是不慢,累得靖雨仇既得躲避守衛,又得緊跟目標,使之不至於丟失。

好在在靖雨仇近乎於天眼的精神探測下,顏傳玉兩人雖然東拐西拐,他卻始終沒有跟丟。

終於,前面兩人停了下來,侍女用燈籠照著一間屋子道:「夫人請進吧,府主交代暫時先讓夫人委曲在這里,待明日您的師姐到時再換新的地方」顏傳玉輕哼一聲,沒有言語,逕自進入了房間。

靖雨仇腦筋迅速轉動,根據這幾句對話分析著目前的形勢。看樣子顏傳玉也是在今天剛剛趕到的,而浪琴需等到明日才會到這里,看來魔門大會在這兩日內便會舉行,如此一來,不是范胡說謊,就是魔門中人狡詐j險,提前舉行了大會。他思考了良久,今晚來的目的只是來探探虛實,有了這個消息,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不過既然撿到顏傳玉這條大魚,機會不用就太對不起老天爺了。在這里干掉她是肯定不行的,即使是四大宗師,也不一定能在這敵人高手環繞的地方來去自如,隨意殺人,吏不要說他靖雨仇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將顏傳玉誘出城主府,到外面無人的地方加以截殺。不過顏傳玉的j猾程度與老謀深算的阮公渡有得一比,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讓他的計畫得逞的,不過靖雨仇手中有張皇牌,那就是范胡的面具和自他手中學到的暗器手法,有了這兩樣東西,不愁顏傳玉不上當。 想法既定,靖雨仇立刻全力探聽房中顏傳玉的動靜,勻稱而悠長的呼吸聲傳來,讓他知道顏傳玉正在運氣調息。靖雨仇掏出塊碎銀,故意讓腳步沉重了些許,接著輕輕的扣擊著窗扇。

早在他故意加重腳步的同時,顏傳玉便已經被驚動了,不過她倒是沉著鎮定得很,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知道靖雨仇慢慢的拉開窗子。

月光下見到是范胡的瞼,顏傳玉輕「咦」一聲,低聲問道:「師弟,你不在李家那邊監視,怎么來這里了」 靖雨仇故做焦急狀,向顏傳玉連連招手,「師姐,跟我來,出狀況了」

「噢」顏傳玉忽地目光一閃,手臂在暗處中抬了起來,顯是忽然對這個「范胡」起了疑心,懷疑這是別人所假扮的。

以為靖雨仇看不到黑暗中她的動作,不過在靖雨仇的眼中,她的動作可以說是一覽無余,被他瞧個清清楚楚,如果在這個時候突然動手,先是以范胡的暗器手法偷襲,靖雨仇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干掉顏傳玉,但對於是否可以封住不讓她發出聲音,那就不敢保證了,半點把握也沒有。看到她起了疑心,連靖雨仇亦不禁暗贊顏傳玉的確夠機警,連同門師弟也不放過警戒之心,當然,這也說明,魔門中人間爾虞我詐,相互間並不是十分的信任。

不過好在他還有另外一手。揚起手,靖雨仇手中的碎銀自窗口穿入,畫了小半個圓弧,繞過了顏傳玉的身子,從另一側貫入了後面的牆壁中,發出了「噗」的一聲輕響。

這正是范胡獨步天下的圓弧形暗器的精妙手法,不過到了真氣充盈,悟力更強的靖雨仇手里,威力反而倍增。如若剛才這下全力施展的話,即使是顏傳玉全神戒備,也要傷在這一招暗器手法下,范胡所夢寐以求的暗器境界,竟然在靖雨仇的手中實現,他地下有知,不知道是該唏噓呢,還是該怒罵不已。

顏傳玉本來雙掌提起,防備對方暴起傷人,不過當看到這招如此精妙的暗器手法後,她松了口氣,這一招劃出圓弧形軌跡的暗器手法,是她們天缺閣中最厲害的一招「天魔輪回」,以此暗器手法,往往能夠在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出致命一擊,如果能夠再配上使用者強橫的真氣,真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可惜天缺閣內,顏傳玉和浪琴雖然是真氣修煉足夠,但卻始終無法能夠施展出這精妙的「天魔輪回」,而范胡雖然心靈手巧,學會了這一招,但卻礙於內力不夠充足,無法進一步發揮出「天魔輪回」的最大威力,他所射出的暗器,頂多只能畫出小半個圓弧而已,距離畫出真正的圓形,還差著好大的一段距離。

猝然見到這招「天魔輪回」,顏傳玉立時放下心來,「天魔輪回」是天缺閣內的不傳之秘,即管以邪宗的實力之強橫,其中門人的功力之高,也是不可能會這一招的,所以顏傳玉放下雙掌,按著靖雨仇的招呼從窗中躍了出去。

靖雨仇此時已經是熟門熟路了,哪些地方有暗哨哪些地方有陷阱,他基本已經掌握得清清楚楚,覓著來時的路,他引領著顏傳玉掠出了天水城主府,同時,也讓顏傳玉失去了最大的保護,可憐顏傳玉此時反而展開身法,以最快的速度隨著靖雨仇向僻靜處掠去。真氣在體內流轉著,顏傳玉卻全然不知,每遠離城主府一步,她便離閻羅殿又近了一步。

第一部 第四十章 傳玉之死

跟隨著靖雨仇一直奔出好遠,但顏傳玉卻性格多疑,忽地停下腳步道:「師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靖雨仇暗暗察看四周的環境,這大概是個平日里乞丐聚集的地方,四周破石瓦礫,殘飯剩羹的一片狼藉,現在正至深夜,乞丐們大概都各自去找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睡覺去了。這地方正可以做為顏傳玉的葬身之地,只不過讓這么個大美人死在這種骯臟的地方,未免有些對不起她了。靖雨仇故做神秘的向四周掃視了一番,確定並沒有不相干的人偷聽,才以慌急的語氣道:「顏師姐浪師姐呢」

見到他停了下來,以及這副慌急的神態,顏傳玉反而釋然了,以為一定是發生了什么變故,才讓這位師弟如此失態,她皺眉道:「浪師姐需要安頓好軍隊的問題,至少要明日清晨才能趕到嗯如果要是非常緊急的情況的話,只憑我們兩個可能不夠,但若要向梵人松討救兵哼,難道我們天缺閣要被它花音派和邪宗壓一輩子么」 看到顏傳玉突如其來的怒氣勃發,靖雨仇反而心中一喜,人在怒氣中的時候,往往警覺度和真氣的敏感度都要打個折扣。靖雨仇同時也皺起了眉頭,故做憤然道:「說什么也不能去找這兩派家伙,本來他們的冷嘲熱諷就讓人聽夠了,再呃對了,我有條計策,師姐看是否可行」顏傳玉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過去,兩人間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見靠近得不足三步。

「就是你去死」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喊,雖然聲音極大,但離得稍遠些的人,聽起來只不過是一聲比平常說話稍大些的喊聲而已,可聽在顏傳玉的耳中,卻是完全不同。靖雨仇運足真氣,把聲音送成一線,精純連綿的真氣像利箭一般向顏傳玉的耳鼓襲去,聽在她的耳中,不啻於一聲炸雷在耳邊響起,立時震得她耳鼓滲出血絲,整個神智和身形亦為之一凝。

靖雨仇要的正是這丁點的時間,甩手擲出金針,同時直撲而上,從正面與顏傳玉作強硬的沖擊。他擲出的金針並不是普通的東西,而是最適合發揮范胡的暗器手法的暗器,平日里帶在身邊,在負傷的時候可以以從解忻怡那里學來的「金針渡岤」的方式療傷,打仗時還可以當做暗器來使用,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靖雨仇的雙掌將顏傳玉的上下左右的路線全部封死,凌厲凶猛的掌風迫使她只能正面硬碰或者後退。

顏傳玉耳鼓依舊滲著血絲,她知道後退不是辦法,但看對方的掌上氣勢,她就知道自己絕對硬接不下來,但前進同樣也不是辦法,此時她甚至沒有時間考慮為什么同門師弟會突然來這一手,顏傳玉緊咬銀牙,玉掌斜拍,與靖雨仇的掌風略略一觸,便已經震得她雙臂發麻,渾身氣血翻騰不已。顏傳玉在驚駭中立刻變招,向後猛退,即使是先機盡失,對方受氣機牽引,全力追擊,占盡優勢,也顧不得了,唯今之計,保命才是第一要務。

但顏傳玉忘記了一件事,對方在取得她信任時表演的看家本領,而當她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