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曲第66部分閱讀(1 / 2)

滄瀾曲 未知 5928 字 2021-02-23

呵欠,待那位千戶橫眉立目的向他望過來的時候,便略帶不屑的口吻開聲道:「這就是你們的岳大將軍嗎我看不會只懂胡吹大氣罷」

竟敢對我的偶像口吐狂言,師捷副千戶聞言下,哪還不大光其火,正待有所行動。靖雨仇忽地氣勢一變,立時止住了對方的蠢動,然後繼續緩聲道:「師將軍,你信不信,待會只要我一句說話,我保證你們的大將軍在眾目睽睽之下對我投懷送抱」

「好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啊,呵呵,我的岳大將軍,別來無恙啊」

岳紅塵聞語嬌軀一顫,不能置信地向靖雨仇望去,再待了半晌,以一種說不出的野性姿態,左手一拉系於肩頸的披風絲帶,右手一揮,然後恰在披風飛離她的同時,和著一團香風,飛離甲板,掠過丈許的水面,向靖雨仇的懷里投去。

「阿仇,死阿仇,這些日子都死哪風流去了,是不是把我們姐妹都忘在腦後了」聲音越轉越細,似乎暗含幽怨,以岳紅塵的堅強,使靖雨仇不禁懷疑,那絲怨懟的語氣是真的出現過還僅僅是出於他自己的臆想

靖雨仇這么想著,灼灼的目光便貪婪地在她身體上下巡弋,看得岳紅塵居然會俏臉一紅。

心下再無疑問,靖雨仇大嘴捉住岳紅塵的唇瓣,先來一記長吻,以解相思之苦。岳紅塵一向以強悍的男人自居的女人,她健美豐腴的體形亦會給人這種感覺。豈知當她動起情來,終顯示出女性天性嬌柔無力的一面。

靖雨仇五指飛動,就在稠庭廣眾下探索著岳紅塵溫潤豐腴的嬌軀,細意的感受其間的紅肥綠瘦。岳紅塵略帶掙扎的扭動嬌軀,但在外人看來,她的動作象是回應而多於拒絕。

唇分。

靖雨仇發現岳紅塵那雙小手猶自在他身上g情的撫弄不已,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神色,嘻嘻一笑,「想不到你比我還急色,不過我喜歡」打趣間聞到她不施脂粉的一段天香,情動下,便把鼻子湊到她的領子口邊,用力嗅了嗅,只覺一股濃濃的膩香流入鼻孔,想來是經日行船,諸般不便的緣故,間中還隱約夾著幾許撩人的膻惺味,是那種流了汗的婦人體香。

岳紅塵聞言下俏臉一熱,向前的潮紅猶未褪盡,又添新痕,這才警覺起他們正處在一個怎么樣的場合。想到身上匯聚了千萬道目光,以她一向的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果敢鎮定,亦不禁大羞起來。丹霞染臉,蜜色的肌膚如嗜醉了般,更動人的是,這本來相近的兩色在她細膩動人的表情中竟然漸次分明起來。

「哼,都是你鬧的,還來說語」岳紅塵輕哼一聲,再見到靖雨仇享受調弄自己的快意,她忽地涌起一陣沖動,真想痛揍他一頓,方能出掉心頭那股恨氣。

「死阿仇,臭阿仇,你竟敢捉弄本將軍,哼,你信不信,我要治你一個不敬之罪。」說著,岳紅塵詭秘的一笑,然後巧俏的掙脫開靖雨仇的懷抱。

「人來,給我將這個狂徒拿下。剛才他竟然敢對本將軍使出卑劣的妖法。」靖雨仇見岳紅塵美眸先是一陣連閃,隨後便聽的她一聲嬌叱。

將令如山師捷等原先候在岸上的將士立刻列陣成圓,對靖雨仇隱成合圍之勢。

卑劣的妖法靖雨仇聞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當他見師捷等一干不明所以的將士還動了真格,尤其師捷這個新任千戶看來還有些真本事,兩眼像和他有仇似的,爆閃出森厲的光芒

而岳紅塵這個始作俑者早逃離得遠遠的,眸子里不時向他飄來有趣挑釁的神色。殺氣迫近,靖雨仇苦笑了聲,想來這恐怕是他接戰以來最荒謬的一戰

大武史載,武皇二十五年,「歲在甲寅辰月,太白五星累累如貫珠,炳炳若連璧,相聚於心宿;月魄泣血,異變為妖;北辰失其所居。」

大武皇城太子府。

「殿下,五星連橫,此乃大吉之兆啊據孝經鉤命訣載,五星聯珠在古書中有」五星聚舍「之稱,主兆聖君喜臨啊」與太子殿下武睿並立於鳳凰台的左輔星昭爵夜觀天象時,驚見異兆,立時喜動顏色。

「哦,左輔大人,可有相關的說法」對今晚的行動猶自惴惴不安的武睿,乍聞此語,也是一臉掩不住的興奮,莫非真是「政變於下,日月變於天。」

「古書有道是,五星若合,是謂易行:有德受慶,改立王者,掩有四方,子孫蕃昌;亡德受罰,離其國家,百姓離去。殿下,你看,這不正與刻下的情形暗合嗎說句大不敬的話,武皇陛下仁義不施,以致百姓離心離德,刻下流民四起,異端紛紜,乘亂而生,若不及時圖變的話,我大武國祚堪危啊天道無親疏,太子殿下能順應天時,這正是替天行道啊聖人說的好,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不正是最佳的憑證嗎太子殿下又何必耿耿於懷呢再者」星昭爵何等人物,只憑武睿今晚異常的沉默一端,立時察覺出他對今次政變的猶豫,要知道謀大事者,最切忌的就是無謂的婦人之仁以及由此而生的躊躇不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當下便鼓舌如簧,以極力為自己主子的心結開脫,他很清楚,如果在這等成敗生死均牽於一線之機的關頭,他若不能排除武睿的一切後顧之憂,致使他難以放手而為,功虧一簣不說,恐怕離死無葬身之地也不遠了。

「好,大人無須多說,武睿受教了我們一切均依照原定的計劃行事,以妖月半渡為號」

第二部 第十二章 風雲初動下

大武皇城。

晚燈初上,一向繁華熱鬧的像是不知日夜往復是怎么一回事的京畿帝都此時一片肅然。家家戶戶,無論是城南的平民區,還是繁華夜市最集中的城東,又或帝國貴胄王公府第所在的城西,都緊關門窗,連偶爾由戶內偷偷溜跑出來的燈光亦是一副不敢喘大氣的格局。

大武皇城青樓酒肆林立的梳玉大街,因緊傍梳玉河而得名,往日熙來攘往的氣派消弭了,陷入了一片昏黑。

形狀略似下弦月的梳玉河,是尾掃京都的寧河流入皇城的那一段河域的名字。自城東北由寧河引入城來的梳玉河沿著她自身獨特的形致穿城而過。

穿梭河面的畫舫花艇往日此時應是絲竹琴韻猜拳斗酒的熱鬧聲響開叫的時間,此時也仿佛斷了絲弦的琴瑟一般,喑啞不語。

幸好忠於職守的城衛軍沒有落下他們「夜常」的工作,要不然恐怕連全城中唯一的聲響都要給沉寂了。

不時在城中穿插巡哨的城衛大哥們座下的高頭大馬發出的的的蹄音在星月不明的夜空中,顯得格外空落,使人不禁生出一種人去城空的錯覺。

顯然皇城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這幾天出沒於京城的人都知道,就在前天,大武以准國儲的身份行使監國的太子殿下武睿頒下了為期一周的全城戒嚴詔令:戒嚴期間,禁絕京都一切交通,所有人等包括皇親王公在內,被勒令除非有太子殿下本人的手諭,否則不得以任何名義踏進或踏出城門半步,違此令者一律有殺無赦。

究竟在大武帝都發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呢

原來正在前天武睿頒下戒嚴令的前一刻,大武四皇子和太子殿下在全城最著名的青樓「小揚州」尋歡作樂的時候,被人刺殺,當場殞命;連身手頗為不俗的太子殿下武睿亦僅是幸以身免,在與刺客的周旋中,他的左右肩胛骨上各受了重重一劍,而暗中安插在四周的侍衛們則連刺客的衣服也沒挨碰上。

事後,近兩百隨行的侍衛無一幸免地因失職被武睿處以極刑。而回到皇宮的武睿不顧有傷在身,立即著人擬下了這道在整個大武帝國史上亦僅有三道的最末一道戒嚴令。

這聽著似乎很奇怪,其實稍悉大武帝國史的人對此都應有所耳聞,這一切得從大武開皇武天凌的那道著名的「駁戒嚴口諭」提起:

「朕憶及某日上朝,群臣以近日舊朝余黨數度流竄於京師,屢興風浪一事,紛議諫朕下戒嚴令,朕但言無事,當即駁回。

今看我大武帝國江山穩固,天下承平,盛世景象指日可期,實乃帝國之幸,亦足證朕所見無礙。

戒嚴令,非常之物,不得已而為之。但觀上古築建此令以來,後世亦常學步,然終不濟於事。神秀末帝於邦境各城累下戒嚴令,當其時也,朕統引三軍於戒嚴區長驅而入,諸路瓦解,概莫能當,戒嚴於朕何礙民心悅則邦本得,而江山自固,所謂「眾志成城」者是也。可見守邦之道,惟在修得民心,務以民為本。

我大武子孫當善視此言。「

自此往後,武天凌這道口諭成了大武帝國這位天縱其才的開國皇帝大覺大慧耀射千秋的見證,故此大武後繼者無不對它津津樂道,伏恭謹遵,即便是十八年前那場差點顛覆了大武帝國的外族之亂中,一向自負的武沖為模擬先人的風范,也是硬著頸子沒有頒下戒嚴令來。

除開最後一道是由武睿經手的,其它兩道均出自大武上代皇帝武松之手。

夜闌漸深,月色竟然在這清朗的本應是滿月之夜閉門卻客。

如果在往日此時,你或可以隨便扯住任何一個街上的行人,游興絲毫不因夜色而稍減向他詢問大武皇城除去皇宮外最著名的建築物是什么,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是坐落在皇城西北角的凱旋廣場,當然告訴的方式或會因人而異,是好心的指引你還是不無鄙視的打醒你,則要看你的運氣了。

皇城最雄偉的建築物以及豪華富麗的王公府邸大多集中在凱旋廣場的四周。大武煊赫的新晉楚字世家的府邸就在其中。

在凱旋廣場與大武內城牆之間有一條落花長街,落花街以凱旋廣場的東向正門為界,其落花北街是帝國太陽神殿建築群所在地。落花南街則是帝國上流人物的府邸。

如果依照順序數過去的話,落花南街的第三家便是楚府了。

高出地面數尺的青石地基上砌成的數級玉白色台階通向一座巍然高華朱門,門庭挑著一頂上書「楚府」兩字的紫紅燈籠,光亮照亮了因戒嚴而有些黯然的落花街街心;門楣上則掛著一塊書有「楚天一府」四個大字的漆金牌匾,下款是「大武皇帝御筆」六個小字。

楚府幽然居。

楚字世家家主楚結城臨窗而立,透過窗台默然望著高牆外的落花街。與他並肩立在窗台前的赫然是羽然世家家主羽然鳳。

自羽然鳳今晚入府以來,他們已然在這默然站立了有近一刻鍾的時間,似乎互有默契的對今晚即將展開的話題有些害怕的避而不談。

未著窗花的鏤形窗格折射下濃郁的陰影清晰的勾勒出楚結城肅穆中略帶憂慮的神情,而由眼角竟然瀉出一絲不加掩飾的疲態。

羽然鳳知道這位好友的心事,楚字世家好不容易晉升為帝國名流,但在目前這局勢不明朗的情形下,他也不好強自為他排遣。

羽然鳳平靜的不見一絲波動一對鳳目,由楚結城身上移往靜靜的夜空,嘴角逸出一句似嘆息又似自言自語的話語:「今晚的夜空將是一個不平凡的夜空,今晚也將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終打破了兩人間悶人的沉默。

楚結城終是非常人,劍眉一軒,先前結於其上的憂色豁然盡解,沉聲道:「羽然兄,如無意外,你明天似要遠行北上罷,為什么在此戒嚴期,武睿會給你這么一道命令呢,你不怕他故意借此來害你嗎,抑或是你另有所恃呢」

「呵呵,早知道瞞你不過。楚兄,你可否告訴我,四皇子的死目下來說,對誰最有利呢」

楚結城聞言下,心頭一震,愕然向羽然鳳望去。

羽然鳳苦笑一聲。

他很明白楚結城此時的感受,京城現在每人均在猜測那天的刺殺動機何在或是何人所為的諸如此類的問題,設若他剛才的說法是以「四皇子」換作「太子武睿」的話,那么楚結城可以作到不動容,因為據透露,在刺殺的那晚,刺客首先鎖定的目標是武睿,而非四皇子武策;加上武睿這太子兼國儲的身份非同小可,兩者相合,人們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有大武帝國准繼承權的武睿身上,即管他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四皇子武策付出的是生命代價。孰不知這被大家忽視的才是整件事的關節所在。

當然,話說回來,如果四皇子是獨身一人時遇刺,那么羽然鳳先前提出的疑問應是再自然不過了。

「武睿,你小子行啊。」沉默了半晌的楚結城若有所思的嘆了句,然後抬眼凝注在羽然鳳的臉上,略帶不悅的問道:「那不知羽然兄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楚兄,你誤會我了。我也想這理應是武睿的陰謀,不過我和你一樣,只是限於猜測而已。而我之所以會作如此判定,卻只是因為武睿深夜召我入宮前的一番說話引發了我的一串聯想。」羽然鳳語勢頓了頓,話鋒忽地一轉,「楚兄,你可知我明天北上的目的地居於何處,又或此行的使命」

楚結城默默的望著他,不置一語,靜待羽然鳳繼續往下說。

「昨晚武睿召我入宮,為的只是商討遇刺事宜,同時與聞此事的還有左輔大人星昭爵,三代輔政鄭國公的長孫,現朝議政侍郎車臣,御林軍左都統領樊直,城衛軍都門統領張政,另新近來京接受被提名為帝國新晉池蓮世家這一殊榮的封賞,素有航運鉅子之號的池蓮碧不知因何原因缺席此會。」羽然鳳緩了緩話語,收到楚結城一個讓他揀重點說的眼神,才繼續道:「但實際上,據我所知,這只是武睿想把表面工夫做足而已,因為在此之前的一個時辰,他曾微服探訪過我,他令我秘密護送七公主北上塞外赫連城下嫁於外族聯軍大統領哈恩行的長子哈熾,並與之結成秘密同盟。」

「或許你知道,十八年前正是由我護送武睿的母親從龍泉城到皇城的。」羽然鳳忽地插了一句閑外話,才不無憂慮的接著道,「你想罷,四皇子武策與武皇陛下偏寵的二皇子武遜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弟,兼且武策是當朝右輔左御風的准女婿,很明顯,對武遜一向忌諱如深的武睿此舉是借使苦肉計行誅除異己之實。不過,這點倒沒什么,我擔心的只是武皇陛下,怕他亦要成為武睿的下一個著手的陰謀。」

「我也有類似的憂心。不過由現在起,到武睿解開皇城戒嚴令這一段時間,乃最關鍵的時刻,此期一過,相信形勢就會比較明朗了。」楚結城微微點了點頭道。

忽地,數百騎疾馳的蹄聲,遠遠傳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楚結城停聲不語,和同時向他看來的羽然鳳對望一眼,均看出對方心中的疑惑。

要知道他們兩人都是久經的高手,純憑瞬間傳入耳內的信息,便可大致判斷出這群騎兵的人數以及對方騎術高明與否。

「難道是武睿新近組建的皇家衛隊」「應該錯不了。武睿組建他的衛隊時,曾令我到場觀看,明說請我指點他們利於馬步以及人馬合一的武技,實則是迫我對他組建的皇家衛隊與武皇陛下的血衛作一番比較。」羽然鳳先是點了點頭,而在隨後的話語中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顯是對這支皇家衛隊在武睿的引領下,其前景實在不敢恭維。

「只是這么晚了,他們還在執行武睿派下的什么有趣的任務呢,連大好睡覺的時間也寧可犧牲掉。」楚結城截住羽然鳳的話,略帶調侃的道。

話落,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東南方當朝右輔左御風高起的府邸,隱隱感應到,這才是武睿

蕪城上林地界獸人武裝宿營地。

獸人武裝帥帳。

剛胡亂咀嚼過幾把干糧以抵晚膳的赫連鐵樹正想起身習練晚課,忽然想到為今晚行動考慮,他約於此時會面的折沖關守將容與尚未到來,不知是什么事給耽擱了還是情形有變。

今天是他率獸人武裝大軍抵步上林地界的第二天。他知道這天對他,對他的部族而言,實有關鍵無比的意義。這天可能因為他的某個行動,某種決策而發生巨變,成則合,不成則可能是滿盤索落的局面。說的更嚴重些,他今晚是在以部族的生死存亡為賭注來履行一個契約的,在這意義上來說,他個人的榮辱得失已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