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半晌,然後笑了一聲。
不是平常那種淡淡的淺笑,而是充滿譏諷的冷笑。果不其然,就連平常的性情,他也是裝的。真正的他,比之前表現出的要多幾分刻薄。
「你以為你能做些什么?虧你還像是學過幾年武藝的樣子,就憑那輕易被人撂趴下的身手,也能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他道。
這話有點扎心了,羽鴻意卻沒有生氣。雖然很丟臉,他之前被撂趴總是事實,也難怪會讓人不信任他的身手。
「侯府不是什么簡單的地方,隨意出頭,怕是會連怎么死的都不會知道。」慎思又道,「忍忍吧,別給你自己找麻煩,也別給我找麻煩。」
「忍?」羽鴻意問他,「你們原來的公子,是不是一直在忍?」
提到原主,慎思的臉色頓時變了,眼看著暗了下來。
「他最後結果如何?」羽鴻意也同樣露出冷笑,針鋒相對,「你還要我也忍?怕不是得步他的後塵。」
慎思搖了搖頭,一陣沉默。
許久之後,久到羽鴻意以為慎思不會說話了,這小子才咬了咬牙,「香囊……我曾勸他換掉那個香囊,無數次。」
羽鴻意輕輕敲擊腰間那枚竹筒,「你早知道是香囊的問題?」
「我不知道。」慎思道,「但這個香囊他帶得太久了,已經被太多人記住了。」
羽鴻意懂得他的意思。他在赫貝爾大陸身居高位多年,明白一個被暴露的習慣有多么可怕。一旦隨身之物被人掌控,被暗殺高手利用,真的會防不勝防。
「哪怕他把香囊給我保管,我也能早些知道那熏香是有人故意害他。但是他根本不信任我,不是嗎?」慎思自嘲地笑了笑,「誰叫我確實可疑。」
這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
羽鴻意看著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落到這個後果,是因為他不聽話?」
「不是!」慎思的聲音不禁拔高了兩分,胸口起伏著,顯得有些激動。
卻就在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這一剎那,他臉色一變,連忙兩步邁在前面,將羽鴻意擋在自己與假山之間。
一道黑箭從夜空中直飛而來,是之前那只老鼠。
想來之前這老鼠一直潛伏在四周。本來兩人談話時音量克制,還未被其發現。此時偷襲,全是因為慎思那失態。
慎思將這只箭擋掉,不知是該憤恨還是該懊惱,臉色漆黑如墨,目光在林間暗影中不斷游走。
不多時,換了個方向與角度,又來了一箭。
雖然又一次擋下,但已經陷入被動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你有多弱?」慎思忽然問。
羽鴻意抬頭看著他,神色不解。
「你好歹也該是學過幾年武藝的,」慎思轉了轉手中匕首,「自己回去應該沒問題?」
這是真把他當弱雞了?羽鴻意嘴角一抽,「廢話。」
話音一落,慎思留下一句「那就快回去」,整個人頓時撲了出去。他的目光早已捕捉到林間閃過的那一道暗影。
羽鴻意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再沒有暗箭襲來,對方已經被慎思纏住了。
交戰雙方都不願被發現,因此並沒有刀劍相擊之聲。從風中傳來的些微聲響,羽鴻意能判斷出他們正勢均力敵,慎思更些微占著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