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守山人一族。所謂守山人,便是除皇族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聖山之人,是聖山內部的居民。可以說,只有這些守山人,才是花族最核心的一群人。那些在其他地方所看到花男,其實只是散落在外的支脈。花族最核心的秘密,也只有這些守山人能知曉。
「水笙大人說,她在西澤遇到一些花男。」老人道,「其中一個還打了她幾巴掌吧?」
這說的是當初下陽郡的小五了。羽鴻意當時也在場,聞言頓時有幾分尷尬。
「直到來了這兒之後,水笙大人提起這事,依舊是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得很。」老人笑了笑,又嘆了口氣,「可水笙大人也與我說,她雖然憤怒,雖然傷心,卻並不覺得對方打她有什么不對……只因為她分明知道是哪些人讓那個花男遭遇了不幸,卻還是來到這里,救了那些人渣。挨那幾巴掌,她便沒什么好委屈的。」
在老人的娓娓道來之下,羽鴻意也仿佛看到那個少女初至聖山的身影。
她知曉自己的性命已經只剩下最後三個月,眉眼中雖有哀傷與不舍,卻也有著傲慢與自豪。她知曉自己會死,更知曉自己會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她知曉自己救下的人中有怎樣的人渣,更知曉自己能救下多少無辜的百姓。
她會為這不公的命運而憤怒,也會為自己的使命而自豪。
她知曉那些熟悉的人已經再也見不到了,可她將以另一種方式守護他們。
整整三個月的沐浴凈身之後,她站在聖山的中心,看著眼前光禿禿的聖花之根,一件一件解下了自己的衣物。
她的憤怒,她的傲慢,她的高貴,她的自豪,她的一切一切,都只為了這一刻。
「火珏沒能救得了南丹。」她最後說,「可我想救下北明。」
她伸手默默撫摸著聖花之根上那尖利的凸起,而後闔上雙眼,將其送入自己的心臟。她的血肉很快分解,澆灌在腳下的泥土之中。她的心臟與她所有的力量則化為那一枚花瓣,更徹底著供養著這朵聖花。
「大約再有半年,水笙大人才能徹底完成她的使命。那時她便將從聖花身上脫落。」老人嘆息著道,「羽公子,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到時候,希望你能再來一趟,將她帶回給她的家人。」
「這是她所希望的?」
「是的。」
羽鴻意點頭答應,卻又停下了腳步,「如是只是這樣,她救不了北明。」
老人也停下來,看著他。
「聖花能開多久?」
「在水笙大人脫落之後,聖花還能再盛放三至五年。這三至五年內,整個北明都將處於聖花的照拂之內,無論如何不會再有赤眼凶獸出現。」
羽鴻意直視著老人的雙眼,「然後呢?」
「皇族會在這段時間內,盡最大的努力改善國內的情況。如果民怨順利消失,赤眼凶獸便會徹底成為過去……直到百十年後,皇族再度墮落。」
「如果皇族辦不到呢。」羽鴻意不禁冷笑。
「……水笙大人還有一個妹妹。」老人的神色哀傷下來,「若是皇族無能,大約十年之後,水笙大人的妹妹會再度來到這里。」
羽鴻意握住了拳頭,憤怒幾乎讓指尖扎進肉里。
片刻之後,羽鴻意嘆出一句話,「皇族無法指望。」
北明皇帝已經快要被病痛折磨進墓地里,而太子還年幼。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北明必定會被那些官員把持。若是等到太子成年,或許還能扳回一局,但那至少需要十年。
若指望皇族,又一個花女必然犧牲。
但若想打破這可悲的輪回,還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