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那會雷老太把那盤涼拌的蘿卜葉往雷碗里扒拉，剩下的就是一點冷菜湯了。

江余嘴角抽抽，他扒了兩口白飯團子，就見一雙筷子伸過來，上面多了一些菜。

雷老太瞪雷，見他跟個木樁一樣沒反應，就把筷子在他碗上一敲，「吃你自己的！」

雷抿唇，悶不作聲的快速扒飯。

這人年紀大了，多少都有些改不掉的生活習慣，雷老太就是方圓百里出名的節省，她要求碗里不能留一點米粒，江余為這事被她嘲諷過好幾次。

一見雷老太去盛飯，江余就把碗底的一點飯扒給雷，這事他前兩天就干了。

「不吃？」雷抬眼。

「飽了。」江余口是心非，他胃里難受，飯是冷的，菜也是冷的。

拾好桌子後，雷在廚房刷碗，雷老太走過來小聲嘀咕，「他好像真變老實了。」

把筷子上的水甩甩放起來，雷拿抹布擦鍋台周圍的水跡，他皺眉，「媽，你，你別欺負他。」

「誰欺負他了？」雷老太一聽那話就急了，對著雷的後背叫，「你把話說清楚，你媽哪里欺負他了，他在咱家可是跟祖宗一樣，大你站住……」

雷腳步飛快的進屋，沒找到人，他又掀開簾子出去，確定只是上茅廁不是逃跑，就回屋找出針線包坐燈下把手攤開。

江余在外頭遛達了一圈吹了會涼風，避過雷老太那屋，回來就看到雷在拿著一根針挑刺，他挑了挑眉，湊近把頭低下來。

雷手掌寬大，骨節分明，上面有一層厚厚的繭，掌心里的幾個小黑點在燈光下隱隱可見。

「需不需要我幫忙？」

耳邊的聲音讓雷手一抖，針頭戳的深了，有血往外滲，他綳著臉拒絕，「我自己來。」

江余也沒再說，他把炕頭靠左的那張被子抖開，盤腿坐上去盯著雷，片刻後似是不在意的問，「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趕集？」

雷沉默，將挑出來的小刺放到桌上。

「我要買點東西。」江余眯著眼睛觀察雷臉上的表情變化，尋找出可以判斷對方情緒波動的痕跡，「好不好？」

雷眼睛一閃，還是不作聲。

過了幾分鍾，江余跳下炕三兩步過去蹲在雷面前，抓起他的手看了看，食指戳戳，「這里化膿了。」

雷身子一僵，「給你買。」

「我想跟你一起去，還沒看過集市是什么樣子。」江余從雷手里拿走細針，摸索著去挑，結果刺沒挑出來，把對方的掌心給扎了好幾處。

他擰著眉頭笨拙的把刺從肉里往外面撥了幾下，「疼不疼？」

雷側頭看著角落一處，喉結滾動了一下，「不疼。」

江余輕笑一聲，帶著一絲調侃的意味，「都流血了還不疼？」

雷耳尖有點熱。

「刺太深了，不好挑出來。」江余一邊給自己的失誤找借口，一邊把雷流血的食指塞到對方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