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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不是被風吹的,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寒冷,就像是雷老太在盯著一樣。

晚上江余躺在炕上,屋子里的寂靜如同一塊吸了水的海綿,越來越沉,壓制著胸腔的氣息,他在被窩里動了一下腳,「雷,睡了?」

男人沒有出聲,呼吸並不均勻悠長,顯然沒有入睡。

江余側身,手指穿插。進雷短硬的發絲里,指腹貼著頭皮摩擦到後,過了很久,他才感覺挨著胳膊的身體在輕微發抖。

江余把被子拉過頭頂,在被窩里跟雷余幾乎臉貼著臉,片刻後他湊近伸出舌。頭在對方眼睛那里舔。了。舔。

第二天雷老太那頭的遠方親戚來了一點人,都是平時不怎么往來的,走了過場就走了。

出棺那天,屋里屋外都是人,雷老太生前喜歡給人做媒,在她的撮合了成就了不少姻緣,老了就愛四處串門,在這片兒人緣挺好。

代代相傳的風俗是出棺前得由孝子披麻戴孝去起水。

雷身上搭著一塊白色毛毯,頭上披著麻布,打著黑傘走在隊伍前面,他跪在河邊。

站在後面的江余遞上來一只空碗,雷雙手捧著碗在河里舀了一碗水。

隊伍繞著河吹吹打打的回到村里。

雷把那碗水擺在香燭前,站在棺材那里的壯年男子粗吼一聲,其他幾個男的同時大聲喝著彎下膝蓋把扁擔架在肩上,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實實地朝外走,抬著棺材上山。

這里的地都是按照人口劃分的,各家有各家的,就連給死去的親人埋葬也不能隨意挖坑。

一行人沿著村子走了一圈,抄最遠的路往山上走,為的是讓棺材里的人再看一眼生活過的地方。

江余走在雷後面兩步,莫名其妙的參加了一場葬禮,他感受著撲在臉上的寒風,濕濕的,堵著毛孔,有種是前面的雷哭出來的淚飄到他臉上的錯覺。

棺材下坑後,雷從口袋里拿出許多零碎的散錢撒在上面,埋土的時候他依然很平靜,磕頭燒紙都做的很認真。

出棺後該是吃飯了,雷把圈里那頭准備過幾天再宰掉的豬宰了,殺了好幾只雞鴨,又去了菜地,村里的幾個婦人過來在廚房忙活著做了幾桌飯菜,招待那些親戚。

「大,你沒事吧?」

聽到消息的雪梅從學校趕回來,她通紅的眼睛有點腫,望著一聲不吭的男人,淚水從眼睛滑了下來。

「有什么都不要憋著。」雪梅攥著棉外套的袖子,看了一眼江余。

江余察覺到她的目光,卻裝作不知,把碗里的糯米圓子夾出來丟油鍋里炸,筷子戳著翻滾。

「我跟爸媽說了,你以後有什么困難可以找他們。」雪梅看著雷,「去馬家庄給我打電話也行。」

雷抬頭,將那張疲憊憔悴的臉暴露在她面前,嗓音又干又啞,「好。」

據說頭七那天漂流在外的魂魄會回家,當地的習俗是天黑之前把家里的燈點著,不能說話,還要把死者生前穿過的衣服拿出來放簸箕里,那意思是讓她摸摸看看。

雷在堂屋茶幾上放了個罐子,里面有雞蛋和草,他退後幾步,闔著眼簾坐在椅子上。

本來待在炕上的江余准備睡覺,但是總覺的有股陰風在他四周,他按下抽動的太陽穴抱著被子去了雷那里。

從來沒體驗過什么回魂夜,一開始江余還睜著眼睛,神經綳的發緊,後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迷迷糊糊中進了暖和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