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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章

頭頂上破舊的黃色燈泡一直在晃,好像自澤州醒來,那燈泡就一直在那里,不明不暗,還帶著黃色的污垢。

澤州想,這燈泡得有一些年份了,也許該擦擦了。他的視線落在一旁擦拭杯具的男人身上,怔了怔,似乎忘記是誰了。男人轉過頭來時,他反應了半天,直到男人重重捶了下桌子,他才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朝男人揚了揚眉。真是該死,也許那幾刀砍到他腦袋上了,不然他不至於不認識這個從小玩到大,還一起用尿和泥把玩的發小。如果不是渾身纏著綳帶,他挺想上去親兩口的。

發小見他醒了,表情沒有一絲愉悅,甚至可以說,有那么一瞬間,澤州以為他會沖上來再砍自己幾刀,把未死透的身體剁碎了拌飯給狗吃。

「別那么看著我。」澤州笑,「你看你,眼睛都紅了。」

鵬飛當然不會這么做,如果他想,那么他現在應該是躺在不知何處的土坑里,也許他的腳丫子就擱在他的腦袋旁邊,聞著又臭又惡心呢。

鵬飛想要開口,眼中的血絲根根分明。不知道是不是被澤州無所謂的態度給惡心到了,干脆連杯子也不擦了,甩手去陽台狠狠抽了口煙。

澤州光笑,黃黃的燈泡映照著他雙頰凹陷下去的臉,有幾分猙獰。他看著鵬飛抽,咂咂嘴巴,又笑,看著被子底下不能動彈的手,只能就著空氣狠吸了那么兩口,再緩緩吐出,以解煙癮。

他也不知道鵬飛抽了幾根,直到男人腳底下堆滿了煙屁股,才在他艷羨的目光中推門進來。

鵬飛一言不發地坐到他的床邊,抓著他的手,表情像要哭了。澤州疼得直咧嘴,聲音有些沙啞地說:「親愛的,你弄疼我了。」

「你知道疼,早去哪里了?缺心眼。」鵬飛喉結聳動,飛快地回了他這句。

澤州立馬閉嘴,把腦袋重重地擱在枕頭上,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是啊,早去哪里了,明明知道那是個陷阱,他還眼巴巴的往里跳,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犯賤也要有一個限度,你把人家當寶,人家拿你當什么?一個操過即丟的保險套!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如果跟那個人再有任何來往,我打斷你的腿,我說到做到......」

澤州聽著想笑的同時,眼神卻慢慢的,一點一點黯淡下來,最後只剩下自嘲。他很想插話,但是鵬飛似乎不給他這機會,於是慢慢的,他只能選擇閉口不談或者間或應上那么兩句。

其實不用他說,澤州也明白從今往後,他不可能跟那個人再有往來。他愛那個人嗎?當然愛,至少在受傷之前。可以這么說,他從來沒有那么卑微地去愛一個人過。他愛得是那么的謹慎、那么的不求回報,把所有的自尊和驕傲都賭進去了之後,最終得來的不過也只是這個凄涼的下場。

疼,也是自找的。你說他能不知道承羿是個什么人么,他知道,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聖父心,他總以為,只要死心塌地跟在那個人身邊,總能得到細微的回報。就像一條圍著主人轉的狗,乞求主人賞他一兩根骨頭,不論大小,只要有骨頭吃,日子總是有盼頭的。如果說跟真正的狗有什么區別就是,一般的主人不會去操自己的狗,而他,主人指哪兒咬哪兒,在地上替主人勞命奔波,在床上還替主人紓解□□,實在是一條不可多得的好狗。所以,江湖上,人們叫他瘋狗,也挺恰如其分的。

所以代價是,他中了承羿的毒,活生生的從人變成了狗,再到現在,被犧牲出去,變成一條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