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信,怕是當時的遺書吧。」
唐棠震驚的接過信,抖著手拆開細細查看,果然是莫侯爺的筆跡。
「吾兒莫昕,莫軒,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爹可能已經不在了……」
四年前安樂侯謀逆未遂,全家上下,三族以內皆被斬首於府中。那時唐棠被莫侯爺派出去找莫昕,說想讓唐棠將莫昕勸回來,怕是莫侯爺將唐棠調離的一個借口。
信中所說,莫侯爺知曉二夫人與朝廷有聯系,深知此番已是在劫難逃,便將唐棠提前送走。莫侯爺在信中著重要求兄弟二人不得有復仇之心,不願他們再卷入朝廷,並將一批財物與暗線留給兩個兒子,只盼望二人能好生過完下半輩子。
信不長,怕是莫侯爺匆匆寫完,那時府中朝廷與安樂侯府正是對峙之時,而莫侯爺卻從未讓兩個兒子涉及過任何逆反之事。
☆、纏絲第二14
唐棠逐字看完,早已目瞪口呆,難怪多日來莫昕一直不肯說出真相,原來朝廷派來的細作,竟然是自己的娘親!如此算下來,早在二十多年前,自己的娘親就已經潛入侯府。
原先以為是因為娘親曾是大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頭,唐棠娘親才會一直與唐棠說對莫昕有愧。莫昕的母親,大夫人是因為被發現與朝廷聯系的密信才被莫侯爺極怒之下措手殺死,後來查出,大夫人是被細作陷害的……
唐棠在心里又給自己添了一樁罪。
二來,莫家三百多口人的性命,也與娘親脫不了干系……唐棠不知道該說什么,沒想到自己的娘,才是隱藏在莫府的細作,這讓唐棠如何自處?在弟弟莫昕面前,如何還有臉稱兄長?如何還有臉說報仇?
莫昕握住了唐棠顫抖的手,安慰道:「大哥,都過去了,錯不在你。我也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消極難過,才遲遲沒有說出口的。」
唐棠眼底泛起水光,望著莫莫昕支吾道:「小弟,你……你相信我……」
你相信我這個細作的兒子,沒有連通娘親一起出賣莫家嗎?真是可笑,母親做了一輩子細作,連兒子也在給人做細作。
莫昕輕笑道:「大哥,從小你待我最好,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都說了,錯不在你,我信你。」
唐棠鼻子一酸,幾分心酸苦澀,唐棠張了張唇,也只能重復道:「小弟,對不起,對不起……」
莫昕嘆了口氣,沒好氣道:「早知大哥你如此,這封信我就不給你看了,找個機會早早的燒了,這件事就爛在我肚子,誰也不會知道……大哥,你再這樣生分,我該給你道歉了!」
唐棠這才揚起唇角,內心還是過意不去,莫昕這份豁達,他是比不得。莫昕又道:「你就放心吧,以後舒舒坦坦過日子,誰欺負你了盡管來找我。」
唐棠吸了吸鼻子,盡管心里還是愧疚雜亂,「為何你總是覺得,我是會被人欺負的人?」
莫昕笑了笑,語重心長勸道:「打小你學什么都比我慢,還沒我好。咱們家的劍法你還記得幾招?你又那么傻,一根筋固執得要死,我說,你還是快些和我離開長安吧。」
唐棠點了莫昕額頭,偽怒道:「怎么跟哥哥說話的,一點規矩也沒有!」
莫昕揉著額角,笑著沒說話。唐棠想了想,還是說:「小弟,我現在還是不能離開,我……我欠一個人很多,就這么走了,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很多?」莫昕的表情明顯是欠了多少我給你還的意思。
唐棠摸摸莫昕腦袋,低垂著眼眸細語呢喃,「很多很多,只有我才能還……」
莫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皺起眉。
沉悶的落地聲突兀響起,莫昕與唐棠對視一眼,望了過去,一個書生打扮的瘦弱男人從地上爬起來,看見他們兩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