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以為傲的千萬級富婆,也就半個月的時間。
「沒關系,兩百多萬在小城市還是個有錢人……那里的房價又便宜。」喃喃自我安慰著,在車上她拒絕坐副駕駛,手上抱了個大布娃娃,這是她曾經還懷有身子時給買的。整個人蜷到了後座里。
今天是秦仲霖接她接秦家的日子,作為他的媳婦兒。
沒有那什勞什子的緊張感,端的只是一腔悲憤無處可發。
她還是個剛出月子的產婦啊,就這么氣積於胸好么。
秦仲霖時不時地會分心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妻子,她醒了後對他花了她錢也沒再說什么。她從來就不是個愛大吵大鬧的實在人。
堵車的空檔里,他會和她說上幾句。他嘴角噙著暖暖笑意,「夫妻之間的財產是共享的。」
「我謝謝你的大方。」康洛的聲音並不舒坦。
然後呢,然後他就會把全副身家都放她身上?哼。
「大哥已經升至書記一職了,去年底取了新女媳婦兒。嫂子肖玉覺是個寡婦。她前夫的繼子叫秦肖林,今年五歲。是個挺可愛的孩子。嫂子懷孕已經兩個月了,是對雙胞胎。」
他閑話家常著。
「你以前不是喜歡爸爸么?他這幾年報名參加了老年興趣班,學插花和拉二胡。不過這兩樣學得都不怎么樣。爸爸喜歡在爺爺耳邊拉二胡,吃了晚飯後來上一段。爺爺經常發脾氣。我們都說爸爸是故意的。」
「九妙已經讀初一了,女孩子還挺叛逆的,已經談了好幾個男朋友了。」
他娓娓道來,秦家的家事,一五一十。
「爺爺希望我娶姜家的孫女姜沁,這次悔婚,姜家應該挺生氣的。而爺爺,對你自己會有幾分敵意,希望你不要放在身上。」
「蔣東原和我已經決裂了,我們現在屬於政敵的一方。」
「你們誰會贏?」她從布偶里抬出頭,黑色的眼睛輕輕盯著他。
他回過頭,問她:「你希望我們誰會贏?」
「我的希望你們就會照我的做么?」她反問。
他搖頭,「沒人喜歡自己是失敗的那一方。」
「那你會輸么?」她再問。
他自信一笑,「我了解蔣東原,亦如他了解我。正因如此,我們多年來不曾決裂,輸贏是個很難確定的事,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敢笑到最後。煮熟的鴨子也會飛,到嘴的肉也會燙嘴。」
「那他會贏?」她坐起來,窗外的景色提示著秦家的大別墅馬上要出現了。
「難說。」從小的教育里,不要茫目自信,不要輕視任何潛在敵人。這是秦仲霖三十三歲不到便憑自己成為億萬富翁的做人原則。
「我們到了。」
當大鐵門向兩旁滑開時,康洛神色略復雜地望著眼前的秦家別墅。
當年,她第一次隨秦仲霖來這里,她是他的情婦,他是她的金主。她帶著震驚的心感嘆著有錢人的奢侈。
據說這是政府為他們秦家修的別墅。
那足有百米長的柏油路寬四米,綠茵草坪上修有假山樓宇庭台,後院她記得有一個薔薇院。
她看著秦老爺子種的果樹,一年四季的水果但凡能適應北京氣候的都栽了來。
這里一如她記憶中不曾變過,九年的時間了,秦老爺子仍堅挺地活在世上。
「老太爺什么時候會入土為安……」下車前,她輕聲呢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