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成定居,悲傷的情緒在眾人之間彌漫開來,沒有一個人出聲。
就在這靜謐的詭異之中,突然,一陣強烈的吸氣聲驟然撕裂了寧靜,容華猛地睜開了雙眼,幾只在樹梢停留的烏鴉被驚得尖聲鳴叫,揮著翅膀便迅速飛走。
「辛沐!」容華嘶啞地叫了一聲,那表情真是和厲鬼沒有任何區別了,辛沐臉上那痛苦的神色都還沒來得及回,只是定定地看著容華,嘴角不停地抽動。
「別急,別急,殿下,他就在這里,他不會走的,你慢慢呼吸……」應心遠輕聲勸慰,但容華仍舊無法讓呼吸順暢下來,他的手仍舊死死抓著辛沐的衣袖,血紅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辛沐。
「我……我不走,你聽應神醫的話。」辛沐跟著深深喘了幾口氣,盡量平靜地輕聲說著,但那聲音也是抖得不成樣子。
但這句話卻起了效果,容華漸漸將氣給順了過來,應心遠拍著他的背,一點點除去他身上的銀針,直到最後一根針取下,容華的雙眼也慢慢合上,他均勻地呼吸著,陷入了沉睡。
「沒、沒事了嗎?」至真帶著哭腔問道,緊張地盯著應心遠。
應心遠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輕聲道:「殿下沒事了……盡管在鬼門關逛了一圈,但我們還是趕上了……將他救了回來,殿下不會有事的。」
活過來了,他活過來了。
辛沐快要崩斷的心弦終於放松了下來,他有些脫力地軟癱在地,這才發現方才他一直緊緊抓著自己的腿,竟然將大腿上掐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
而後辛沐便感覺有些天旋地轉,失血之後那種寒冷的感覺又漸漸侵襲了辛沐的全身,他正想轉頭對至真說自己有些不對,可話都還沒有說出口,他便已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從黑暗之中醒來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
這幾年辛沐的身子養得還不錯,不像是當年那么虛弱,昨日放了那么多血,僅僅是灌了一次葯,今晨辛沐醒來,便已經不覺得有什么難受的了。
他稍微清醒了一下,首先想到了容華,回憶起昨晚應心遠說容華沒事,辛沐才安心了些。而後他重新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自己在昭月的王寨之中。
大概是因為兩個傷患也不方便趕路,至真他們便將他和容華帶到了昭月的王寨之中。
辛沐左右環視了一圈,將這間房中的一切都看了一遍,他心中涌上一陣陣的懷念和傷感。
六年沒有回過家了,如今狼狽地回來,家里依然是溫暖的。
辛沐站起身來,將這房里的每一樣擺件都摸了一遍,一點點地回憶家的感覺。
正在辛沐陷入獨自感懷之時,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剛剛轉頭看著門口,房門便突然被從外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