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屠狗有些迷糊,如果二爺請大哥喝虎骨酒,不知大哥會不會一爪子拍死自己這個二當家?
鹿靈韻只是笑吟吟地點頭,慕容春曉卻已經笑出聲來:「難道依你看,姓鹿便不吃鹿肉了么,那姓牛姓朱姓苟姓魚等等又該如何?」
劉二爺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反駁。
鹿靈韻笑著解釋道:「大鹿庄這個名字,除了庄主姓鹿,更因為大量養鹿而聞名甘州。鹿肉鹿皮鹿角也還罷了,鹿茸麝香均是十分名貴,這些可是山庄的重要財源呢,哪里能因噎廢食。」
鹿靈韻說著說著,竟少有地走了神兒,抬眼見眾人都看著她,啞然失笑道:「我才想到,二當家那匹據說有肉就不吃草的神駿白馬,不知肯不肯吃鹿肉?」
袁節哈哈大笑,烏天然也是笑意盎然。
劉屠狗禁不住莞爾道:「我那阿嵬兄弟可威風得緊,尋常馬兒在它面前大氣都不敢出,所以這個脾氣也大,不知什么時候養成了無肉不歡的毛病。鹿雖四蹄,畢竟與馬不同,想來他是不會介意的。」
於是幾人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且第一筷子都不約而同地伸向了那盤鹿肉。
慕容春曉櫻唇綉口,可吃起肉來卻毫不含糊。
她將那雙象牙打磨的精致筷子棄置不用,直接挽起了袖子,白皙程度絕不遜色於象牙的修長玉指微微一動,骨頭上的筋肉就老老實實變成長短粗細相同的小窄條,落在她面前的盤子里,被她輕輕拈起,優雅地送入口中。
這手神乎其神舉重若輕的分筋錯肉,把袁節看得直冒汗,才知原來這位漂亮得不像話的慕容姐姐,也是一個大高手。
天知道怎么這些個妖孽都讓他袁四郎碰上了,以後可再不敢小覷天下英雄。
劉屠狗哪里肯讓慕容春曉專美於前,他抽出腰間一塵不染的屠滅,雪亮刀尖一卷,手中的鹿骨就被剃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肉末和斷筋。
袁節哀怨地看了一眼劉二哥,然後惡狠狠地悶頭大嚼,把骨頭嚼得嘎嘣響,卻沒發現露了一手的劉二哥暗自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鹿腿和狗腿也沒啥分別嘛!」劉二爺如是想到。
這場小小宴席,幾人談不上相見恨晚,也算言笑晏晏,十分融洽。
酒足飯飽之後,烏天然與袁節就主動告辭,山庄早就收拾出休憩之所。既然是壯聲勢,正主鄭殊道還沒到,他倆自然也不急著下山。
鹿靈韻看向慕容春曉,又瞅了一眼劉屠狗。
慕容春曉笑道:「姐姐自便,我與這位二當家有幾句話要說,晚些時候妹子自回別院就是。」
鹿靈韻笑著點頭,被慕容春曉與劉屠狗送到門口,兩人人一直看著鹿靈韻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上。
「看上鹿姐姐啦?可惜已經許了人家了,人家未來夫君英明神武,你惹不起的。」
劉屠狗笑道:「雖然與你們這些世家子同桌食同桌飲,我也從不會傻到以為真能平起平坐了。公西小白部屬死光,依舊有翻身的本錢,我就只有一把刀而已。」
他頓了頓,接著道:「何況雖然鹿妹子秀色可餐,卻不及姑娘你嫵媚多姿。」
慕容春曉斜睨了二爺一眼:「這位玩兒刀的爺們不止匪號響亮,膽子更大,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劉二爺嘿嘿一笑:「好說好說,都是江湖朋友抬愛。」
慕容春曉回身走到小石桌前坐下,如同初見時那般背對著劉屠狗,留給他一個美好的背影。
「病虎山我沒聽過,病虎石原倒是知道的,委實不知他什么時候認下了一個二弟。」
慕容春曉抬手摘下頭上的一支玉簪,擱在手里細細把玩。
劉屠狗心中一動,也如初見時轉到慕容春曉對面坐下,疑惑道:「什么病虎石原,我怎么從未聽說過?竟然敢冒用我病虎山的名號!」
慕容春曉似笑非笑地盯著劉二爺:「謊話都說不好,你若去唱戲,只怕要餓死!若只是名號上的巧合,我當然不敢就此認定,然而你朝袁四郎遞出的那一爪,確有病虎之風,那可是半點做不得假的。」
劉屠狗無奈道:「本來也沒想隱瞞,怎么,你聽說過我大哥?」
慕容春曉撲哧一笑,得意道:「好好好,我才一詐,你就不打自招了!我哪里知道什么病虎之風呦!」
劉屠狗一愣,知道上當了,耳根不免就有些發熱,轉移話題道:「原來我上山時你躲在一旁偷看來著。」
慕容春曉點點頭,理所當然道:「不然呢,你以為任誰來我都肯見的嗎?」
劉屠狗恍然大悟。
「莫不是姑娘瞧上了在下?別別別,我可扛不住那一群群的世家狗腿。」
慕容春曉將玉簪插回發髻,斂容正色道:「劉二哥,小妹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