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教紅塵染赤心(1 / 2)

屠狗 屠龍氏 1685 字 2021-02-23

既然犯人之間的互掐並沒鬧出什么大亂子,這間臨時囚牢的守門軍卒也就沒有試圖阻止,反而樂得看戲,權當打發時間的消遣了。

劉屠狗不再理會沈大公子和武痴南天竹,他挨著陳老頭坐下,也攤開手掌端詳起來,心中卻是在默默運轉屠滅觀想法。

如今盤踞在他丹田氣海里的心刀已經完全穩固,尤其在他靈而感之成就宗師之後,更是漸漸生出了神奇的變化。

原本平凡無奇的刀柄上紋路天生,暗紅色的線條交織成一頭仰天咆哮的下山猛虎,一只虎爪向前伸出,爪鋒徑直探入了刀身之中,與之前觀想出的斑駁血痕渾然一體,不分彼此。

劉屠狗初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屠滅觀想法里可從沒這么一出啊。

驚訝之余他反復體察,赫然發現這頭紅紋虎既是病虎三式所孕生出的神意,也是因天人交感而成的宗師氣象在他心湖中的投影。

至於下山猛虎腳踏之山,並非病虎山,倒與當日靈感交鋒中被屠滅斬斷的那座天柱極其神似。

非但如此,萬古刀意也莫名其妙地融匯進那只前伸的虎爪之中,注入了刀身之內,使得這柄心刀的意蘊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吃穿皆自屠刀取,不教紅塵染赤心」的屠滅刀意為主干,病虎神意與萬古刀意為枝葉。

劉屠狗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畢竟純粹如一和融匯百家是南轅北轍的兩條路。

本來以二爺的脾氣,自然是哪條路威力大能殺人就選哪條路,可惜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他始終無法做到讓這柄心刀如《乙木訣卷一》中所描述的心根那樣具現於體外,也就無從知曉和比較心刀的真正威能。

好在並非一無所獲,多少也給他摸索出一些應用之法,抓破沈、南二人小腿時所用的爪法就是。

那一爪看似尋常,直來直去缺少變化,實際上是將上述諸般功法、神意融匯於一爐,自悟的病虎按爪式為形、大雜燴的屠滅心刀氣為里,還摻雜了當日與谷神靈氣對抗時領悟的靈氣操控手法,只在手指表層覆上一層稀薄至肉眼難見的刀氣,才最終造成了那樣匪夷所思的效果。

也因如此,在一眾囚犯和詔獄軍卒的眼里,二爺露的這一手固然詭異難防,也只是勝在出其不意、靈氣鋒銳,並沒有超脫出練氣境的層次。

十幾歲的「練氣境高手」堪稱驚艷,在高門大閥里卻也算不得太稀奇,奇功秘法多的是,堆出個所謂的天才並不難,唯有宗師這道坎兒才是天驕與庸才的真正分水嶺。

若非有了這樣錯誤的判斷,南天竹也不敢那般不知死活地強硬「拜師」,妄圖窺探劉屠狗鍛體納氣的秘法,畢竟人家只是武痴,又不是傻子。

詔獄的押送隊伍在明面上只有許遜一個宗師高手,若是知道這方小池塘里混進了一條翻江倒海的大魚,只怕也要焦頭爛額,可不會像現在這樣悠閑地看戲。

對於劉屠狗來說,這樣的誤會再好不過,等他這只黃雀暴起絞殺螳螂時,若有人想出頭做那只彈弓,二爺定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功法好練,境界難求。不成宗師,終是凡俗漢,難登大雅之堂。

劉二爺不說話,一眾囚犯無人敢作聲。

沈大公子扯掉褲腿,給鮮血淋漓的小腿做了簡單包扎,縮在牆角小聲哼哼,打定了主意要離二爺遠遠的。

站在土炕邊緣的南天竹則原地蹲下,一動不動地盯著劉屠狗,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腳下的席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長時間被人這么盯著是件很不讓人愉快的事兒,不少囚犯都在心里暗暗期待,等著要看暴怒的麻衣少年再次使出那門犀利無比的爪功,把這個腦子不正常的異族人撕成碎片。

可這位小爺的耐性竟是出奇的好,始終不動神色,渾沒有之前談笑出手的狠辣勁兒,惹得陳老頭也幾次抬頭,仔細觀察劉屠狗的神情。

天光漸漸暗淡,驛站大堂內亮起了燭光。

五名軍卒抬了兩個木桶進來,一桶米粥、一桶饅頭、每人一套木制碗筷。驛站太小,只有一個伙夫,好不容易伺候完詔獄的諸位凶神惡煞,終於輪到臨時牢房里這些倒霉蛋兒了。

所有人都看向劉屠狗,無論任何族群勢力,分配大權理所當然地歸屬於最強者。

劉屠狗做慣了切肉的屠子,見狀灑然一笑,對陳老頭道:「這里您老最年長,就勞煩您老給大家分分吧。」

陳老頭深深看了劉屠狗一眼,也不推辭,自嘲道:「自打穿上這身衣服,德高望重、忠厚長者這些詞兒就再也用不到老頭子身上,別的不敢說,陳洪玉必定盡量公平。」

於是,一眾匪徒頭一回能消消停停地吃頓飯,沒有破口對罵,更沒有頭破血流,秩序井然。

劉屠狗並沒能比別人多分到半個饅頭,要說陳洪玉這個性子,果然是敢跟當朝權相打擂台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