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打草谷(下)(2 / 2)

屠狗 屠龍氏 1284 字 2021-02-23

楊雄戟揮動長戟,儀仗蠻力橫掃千軍,將自左近車頂躍起的三名持刀護衛當空切成兩半,單論這短暫一瞬間殺人之多、手段之烈,尚無人出這廝之右。

黑鴉們聞腥而至,瘋狂撲向劉屠狗與楊雄戟打開的缺口,更多的馬車被撞開甚至撞碎,為此搭上了三名黑鴉和十幾匹軍馬的性命。

骨骼碎裂聲中夾雜著短促的悶哼慘叫,馬車圍成的烏龜殼已形同虛設,向黑鴉們袒露出它柔軟的腹部。

騎兵沖擊步卒陣列,打頭猛將的作用可謂舉足輕重,一旦找准機會順利撕開一個口子,接下來就是以不斷撕咬將傷口擴大,直至形成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擋在前方的幾十名海東幫護衛很快就死傷大半,余下的一百多號人盡是些商隊的伙計馬夫,眼見大勢已去,要么跪地乞命,要么嚇怕了膽,瘋狂地四向逃竄。

整個車隊如同一朵正綻放開來的血色花朵,向四周散布著濃郁的恐懼與死亡。

在車隊的最中心,形同花蕊的所在,一名護衛打扮的白發老者面容悲憤,左手拎著一顆人頭,右手邊的地上倒了一具商人打扮的屍身。屍身腹部插著一柄刀,鮮血正自刀身血槽中向下流淌。

老者抬頭看向前方,渾濁的老淚溢出眼眶,模糊了他的視線。那匹最先破陣的神駿白馬正踏著小碎步悠閑而來,依稀可辨馬背上是一名氣質特異的麻衣少年。

老者張開嘴笑了笑,突然橫刀在脖上一割,隨即頹然倒地,死得無聲無息。

劉屠狗默然,回頭環顧四周,找到了站在不遠處默默觀戰的張金碑,後者向他輕輕點頭致意,揚聲下令道:「一什、三什追殺逃走的漏網之魚,其余兄弟清點戰場。」

楊雄戟早已停下殺戮,他揮戟砸爛一輛廂車頂棚,向下一劃,切開其中碼放好的木箱。他探手進去一摸,抓出兩把質地優良的皮鞘短刀,刀身黝黑,分明是摻雜進了青州獨有的東海沉鐵,雖不及二爺給劉去病那柄純以沉鐵打造,仍是極佳的利器。這廝冷哼一聲「果然是亂臣賊子」,然後老實不客氣地將兩柄短刀揣進了自家懷里。

更遠處,桑源正揮刀沿著一排排跪地的俘虜砍過去,手起刀落,人頭滾了一地。

他砍得正興起,突然身體一僵,如臨大敵般緩緩回頭,正好與二爺的視線交匯,微微猶豫後終是有些不甘心地收刀而立。

張金碑皺起眉頭道:「劉兄弟切不可有婦人之仁,雖說不怕走漏消息,但終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屠狗看向楊雄戟,笑問道:「楊秀才怎么說?」

楊雄戟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一向爽利的漢子半晌不曾開口。

劉屠狗沒有理他,走向被聚攏成一堆的俘虜,指著那名自殺老者的屍身開口問道:「那是誰?被他梟首的又是誰?」

殘存的護衛里有人抬頭,青年雖已極力掩飾,仍是壓不下眼中夾雜在恐懼中的刻骨仇恨:「那是我飛魚鏢局的總鏢頭,被殺死的是海東幫負責這支車隊的一位管事。」

「鏢局?為啥舉著海東幫的海東青旗,卻不用自家的鏢旗?」劉屠狗好奇問道。

跟過來的張金碑站在一旁,淡淡地道:「問這作甚,不過又是一個迫不得已的心酸故事,總離不開人為財死四個字,這就是心存僥幸的下場。」

劉屠狗咧嘴一笑:「倒忘了張三哥的出身,果然是行家!」

張金碑懶得搭理劉屠狗帶了三分譏諷的調侃,對著一眾俘虜開口道:「聽好了,眼前有兩條路,一是被賣去熟狄為奴,二是立刻就死!」

話音才落,方才答話的那名青年護衛突然暴起,自袖口滑出一截鋒利的短匕,狠狠刺向張金碑的心口。

「我選第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