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祭(上)(2 / 2)

屠狗 屠龍氏 1214 字 2021-02-23

劉屠狗點點頭:「你是厚積薄發,所以境界這么快就已穩固,我當日為了夯實境界,幾經生死波折,可要狼狽太多了。」

任西疇微微低頭:「哪比得上大人英才天縱。」

在他看來,雖然大人說自己因為根基不穩、自行跌境重修,雖然他任西疇已夯實了根基,成就了實打實的靈感初境,每當面對大人時卻總是如臨深淵,有種發自內心的戰栗恐懼。

劉屠狗啞然失笑,這個魔門北宗的傳人還真是識時務,很懂得伏低做小,全不見半分宗師應有的傲骨,反倒讓見慣了人心的病虎山二爺都有些不習慣。

然而只要聽過那首以人皮鼓奏響、長歌當哭的《亂世歌行》,誰人敢把這個任老哥等閑視之?

他這樣想著,扭頭看了桑源一眼。

這個原本是任西疇親信的漢子一度處境尷尬,大部分時間都是默然無語,只在戰場上才會顯露出幾分瘋癲嗜血的本來面目。

隨著任西疇成就宗師,境界提升後心胸眼界自然不同,彼此差距拉開,原本羈絆桑源的世俗枷鎖反倒有了松動,讓他漸漸活躍起來。

桑源注意到劉屠狗的眼神,當下會意,抬腿躍下馬背,一腳揣在那醉漢的胸口。

醉漢的身子被踢得向後飛出,然而肩膀被一名黑鴉按住,只是雙腿離地,上半身卻不得不留在原地,緊接著就砰地一聲給平平地拍在地上。

醉漢這下有了清醒了些,掙扎著揚起頭,干嘔一聲,似是要張嘴嘔吐。

桑源皺皺眉,一腳點在醉漢後輩脊椎,將醉漢已然揚起的上半身壓回了地面,整張臉猛地砸進泥土里。

嘔!

本欲噴薄而出的穢物硬是給壓回口鼻,醉漢痛苦地悶哼一聲,手腳抽動幾下,似是極為痛苦。

連帶不少黑鴉也是臉上抽搐,心道若是這般給生生淹死,該是何等的荒唐悲慘?

這桑源還真是劣性難改,劉屠狗頗有些無奈,擺手道:「行了,一個醉漢而已,別真弄死了。」

桑源點頭稱是,蹲下身提起醉漢後衣領,用力抖了抖,隨後耐心向一臉泥土與穢物的醉漢問了幾句,才抬頭道:「大人,這後山上當有個鄉民私設的野祭淫祠,要用生靈活祭,今日正是時候,鄉民都上了山。」

他說得隨意,黑鴉們也大多聽得漫不經心,這類事情在相對貧瘠養不出山精水怪的北地軍州固然少見,但放眼周天卻實屬尋常,甚至徐東江等祖籍南方的黑鴉都或多或少耳聞目見過,更別提個別黑鴉在寄身先登寨之前本就是無惡不作的魔頭,沒少做這類缺德勾當,對其中的道道可以說是門兒清。

鍾靈毓秀的山水之間難免有些靈異滋生,更別提周天之下專有一等修為不上不下的修士,利欲熏心,仗著有些手段就愚弄鄉民,或求財貨美色,或私修神道,前者倒也罷了,後者則是犯了谷神殿等國家正祭的大忌,一旦成了氣候,必然會引來紅衣護殿武士的無情剿殺。

換句話說,今天這事兒是谷神殿該管,與黑鴉衛卻沒有半文錢的關系。

黑鴉們大多見怪不怪,劉屠狗反倒起了興致。

蘭陵所在的雲州雖然偏僻,卻足夠繁華富庶,鬼神之事就難興盛,雖聽說西面大山里的蠻族盡皆信奉邪神,慣用活人祭祀,卻沒有誰真正見過,他一個狗屠子就更別提了。

劉屠狗想了想,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笑著下令道:「左右無事,幾位百騎長隨我上山去瞧瞧熱鬧,余下兄弟就在這驛站旁扎營,借灶生火做飯,一切事務,俱由徐東江總攬,違令者殺!」

幾位百騎長對視一眼,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