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二爺心眼兒甚小(1 / 2)

屠狗 屠龍氏 1515 字 2021-02-23

恆山鐵騎宛如浪潮般洶涌而來,浪頭上折射出耀眼的金光,晃得人頗有些眼花繚亂。

好在此地仍屬兩州交界之地,盡是無人耕種的曠野,倒是沒有踐踏農田之虞。

黑鴉衛懶散稀疏的隊列漸漸收攏,同時由縱隊轉為橫陣,以打頭的劉屠狗為中心向兩翼擴展,雖是事出倉促,但這些人身上咋看咋都透著股子從容不迫、氣定神閑的意味兒。

當日薊州城外校尉大人一騎當千、力摧盤蛇金槍,那等意氣飛揚的英姿仍舊歷歷在目,黑鴉們雖不至於因此就把恆山鐵騎看扁了,卻再也不會如曾經蝸居朔方一隅之地之時那般見識短淺,覺得這等威名赫赫的強軍如何的高不可攀。

只不過畢竟才跟人家結了梁子不是?這該小心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掉以輕心就是了。

楊雄戟這廝倒是全然沒把來勢洶洶的不速之客當回事兒,從對二爺高深境界的感悟之中回過神來,仍有心情去逗弄小葯童。

「哎,我說小子,昨兒夜里我可瞅見阿嵬盯著你的睡相流口水來著,要不是二哥攔著,恐怕你就要才出魔爪又進馬腹嘍!」

這廝自打修為精進,自覺合雪蹄綠螭獸一人一牛之力足以與白馬抗衡,就改口再不叫馬爺、嵬爺之類的稱呼,而只肯叫阿嵬。

小葯童此時正安靜地坐在馬背上,手中擺弄著那枚從不離身的人頭骨,掌指間有絲絲縷縷的黑氣繚繞,將那人頭骨暈染得魔氣森森。

他聞言抬頭,沒有搭理楊雄戟,而是看向側前方的白馬,兩道細眉微微皺起,有些疑惑不解。

阿嵬靈覺敏銳,立刻扭過頭來,似有些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那枚人頭骨,緊接著就凶狠呲牙道:「那些個香火氣運剛在肚子里很不爽利吧?不如索性都送給你馬爺如何?」

小葯童眉頭舒展,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即迎著阿嵬略帶期盼的目光搖了搖頭,直截了當拒絕道:「二爺說了,阿嵬你的龍脈地氣之中本就摻雜了太多萬人窟中的血煞怨恨,已經不夠純凈,吞吐起來費時費力,還有走火入魔的危險,若是再吸了我這些香火願力就更加壞事,是以不許我私下給你。」

他舉起手中的人頭骨,好讓眾人看得分明,這頭骨原本晶瑩光滑似玉,一點兒也不滲人,反倒顯得極為精致,但說到底終究是個死物,此刻卻彷佛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兒。

「二爺還說,我自己最好也不要真正吸納,大可以學那個姓魏的,用來孕養一件事物,沒准兒還能養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阿嵬聞言一怔,瞟了背上的劉屠狗一眼,回過頭不吭聲了。

楊雄戟卻一臉肉疼地咋咋呼呼道:「啥,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備拿這些珍貴無比的氣運願力養一柄神兵,反而要暴殄天物地用在你這個破爛頭骨上?不說拿來給俺的大鐵戟磨磨刃,用在老任的人皮鼓上也行哇!」

任西疇聞言失笑道:「我可絕無此意,你別拉我下水。」

他說著還深深看了一眼小葯童,作為魔門北宗最後一顆獨苗,看向這孩子的目光中竟有些莫名的驚喜,心道那個羊泉子也算識貨,如此良材美玉,無論是做爐鼎還是傳衣缽,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緣,甚至恐怕那老魔頭也絕然想不到,這孩子非但資質絕頂,悟性更加出類拔萃,不過是見過一次,又得校尉大人指點幾句,竟這么快就摸索出了類似魏叔卿養刀的法門,堪稱天授。

這世間就是有這么一類人,讓百般艱辛才得些許成就的眾生都淪為陪襯。

想到此處,任西疇的目光禁不住投向前方那個黑衣少年的身上,既躊躇滿志,又有些意興闌珊。

此時,遠方那條耀眼金線,已然成為盡在眼前一道高大厚實的鐵壁,來勢漸緩,徐徐碾壓逼近。

為首之人還是個故人,燦爛銀甲、大紅盔纓,正是曾被二爺以力壓服的折沖校尉熊飛白。

這位不失勇猛的恆山猛將面無表情,舉起手中一枚銀質令箭,凜然道:「真定王有令,黑鴉衛入恆山左營休整,務必謹守軍法,無王命不得妄動。」

劉屠狗瞅了一眼令箭,見其上刻了「真定鎮北」四字,隨即在馬上微微低頭,抱拳道:「謹遵王命!」

他抬起頭來朝熊飛白咧嘴一笑,道:「熊校尉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