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南衙辦事 賀舵主寒楓決絕(1 / 2)

屠狗 屠龍氏 1626 字 2021-02-23

劉屠狗不過是隨口打趣了一句,見孟匹夫裝聾作啞,也不為已甚,轉而頗為親熱地笑道:「老孟,先前你提到甲子論道,我正要請教,卻被那長公主打了岔,怎么,你想到時候尋魯絕哀的晦氣?這個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孟匹夫臉色稍緩,點頭應道:「正是如此,甲子論道之時,周天之中平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通大宗師多半都要現身,各家宗門道統借此機會,平和些的演法較技、互通有無、瓜分利益,有糾紛仇怨的亦可請神通大能居中調停,或是在其見證之下做個了斷,此後恩仇兩清,不得再借口生事,最是公平不過。」

聽到這一句,劉屠狗眸光一閃:「好一個最是公平不過,於那魯絕哀,二爺我還當真有些恩怨未了,說不得你老孟還要排在俺後頭,你且說說,二爺若幫你報了仇,你如何謝我?」

孟匹夫面色肅然,搖搖頭道:「都統說笑了,大丈夫報仇,豈可假手他人?」

這兩人嘴上說得輕松隨意,內里卻有著輕生死的豪邁之意,公西小白心有所感,嘆息道:「聽聞每逢一甲子之期,論道大會上總能見得許多道統門派的勝敗興衰,成名高手身死名裂,無名之輩異軍突起。如此盛會,至少是靈感宗師才能有一席之地。這些人物難免牽扯到朝堂,關系非小,若是神通大能親自下場,更是能左右天下局勢。為了今次論道,靈山下了止戈大令,如今更是攜天人一劍威逼天子,真不知屆時該是何等的風雲激盪。」

孟匹夫點頭道:「江湖爭斗、戰場廝殺,各有風光奇絕處,然而一旦真正登頂,落眼處卻都是這整個天下,再難用朝堂江湖區分,算是殊途同歸了。」

劉屠狗連忙擺擺手:「天下原本好端端的,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看似心懷天下,實則一邊算計著自家地里的收成,一邊還盯著別人家的地想要多吃多占,這天下才會如此的亂七八糟、惹人生厭!」

公西小白聞言先是愕然,繼而啼笑皆非道:「舉世通透如劉兄者,又能有幾人,無論江湖廟堂,大伙兒身處其中,不得不爭罷了。」

劉屠狗笑道:「彼此彼此,你方才也說了,黑鴉爭的是生死,身後沒有後退的余地,自然得爽利一些。聽了你家死士的由來,我才知相比起別家門閥大族,你公西氏爭生死遠多過爭別的,難怪俺看你要比其他世家子順眼許多。」

公西小白含笑點頭,朝劉屠狗並孟匹夫拱手一禮:「今日得見故人,又痛飲孟氏老酒,不勝酣暢欣喜,奈何邊地軍情如火,京師不能久居,小白朝覲天子已畢,待料理干凈一些雜事,便要立即動身返回西北。此刻酒興已盡,不如就此別過。」

也不等兩人回答,就見這位公西少主上馬揚鞭,帶著一百白狼呼嘯遠去了。

已是生死之交的兩個年輕人,就這般匆匆別過,不知再見何期。

劉屠狗又自斟自飲了一碗,朝孟匹夫笑道:「公西少主不是心眼小的人,突然離席想是真的有事,老孟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孟匹夫面皮一僵,心道即便公西小白心眼小,那也是被你那句「亂七八糟、惹人生厭」氣走的,與我何干。

就見這位黑鴉都統將酒碗放下,同樣抱拳告辭道:「老孟啊,今日多蒙招待,酒錢自然由我黑鴉結清,老酒喝完了再釀便是,未必你的手藝就比不上父祖,說不得幾十年後俺的後人也來京師尋孟氏老酒喝,總不能鹿家外加鹿家女婿公西小白三代人都喝得到,俺老劉家偏沒這口福?到時別怪俺後人拆了你家這木樓,看你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孟匹夫頗為意外地看了劉屠狗一眼,抱拳拱手鄭重回禮,神色卻仍是淡淡的:「都統好意,孟某心領。孟某親手所制之酒已入窖藏,酒方也已傳給族中本分子弟,即便孟某死在論道大會上,孟氏老酒也不會斷了傳承。」

劉屠狗搖搖頭,招呼黑鴉們一聲,選了一個與公西小白相反的方向,縱馬而去。

長街上一片狼藉,孟匹夫在街心靜靜地立了一會兒,拎起劉屠狗沒喝完的那壇酒,默默無言地走進樓中去了。

劉屠狗縱馬前行片刻,抬手招過身側一名黑鴉:「找人打聽一下,汝南王府怎么走?」

那名黑鴉在馬上大聲領命,一眾黑鴉立時精神一振,身上的煞氣驟然生發彌散開來。

劉去病吃了一驚:「現在就去?二爺,竇紅蓮告訴咱們羊泉子那老魔的消息,分明是不懷好意。」

劉屠狗咧嘴笑道:「那又如何,既然知道了仇人所在,怎能容他多活一天?」

「桑源,鎮獄侯有令,北城偏西有個紫陽觀,里面的道士犯了事兒,那座道觀給咱們南衙做衙門使用,換句話來說,就是又給了咱們一個滅門的買賣,這事兒不難,是咱的老本行。你領五十騎去辦,那些道士若是乖乖走人,不必為難,若有不長眼的,也別客氣就是。」

桑源一愣,頗不甘心地看了劉去病一眼,繼而狂笑一聲:「遵命!」

「去病,南衙有三千人的定額,今後黑鴉衛就要改稱黑鴉軍了,你領五十騎,去長安、萬年兩縣的死牢,除去老病傷殘之人,其余都征發了入我黑鴉軍,不從者殺。」

劉去病聞言又是吃驚:「二爺,你要一個人去汝南王府?」

劉屠狗咧嘴一笑:「鎮獄侯令旨調你們入城,本就是為了這兩件事,可不是讓你們跟著我喝酒鬧事的。至於那勞什子汝南王府,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