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二爺的刀意 再賀堂主孤獨劇毒(1 / 2)

屠狗 屠龍氏 1670 字 2021-02-23

羊泉子是積年的老魔頭,陰謀算計信手拈來、近乎本能,一時間未及深思,就故作驚怒之狀,說了那么一句既示敵以弱又暗含威脅的話,以驕劉屠狗之心,權做緩兵之計。

他本也沒指望單憑一句話就能息事寧人,只是想著能讓這位黑鴉都統心有顧忌,失掉方才悍不畏死的銳氣,可以讓自家輾轉騰挪,後續自然有千般手段慢慢炮制,教這後生小輩知道何為高山之高、神通之妙。

此刻見自家一句話出口,換來的卻是猛虎更為凶狠決絕的撲擊,忽就反應過來,卻是悔之晚矣。

他心知劉屠狗少年意氣,最是受不得激,自己的言語落在對方耳中,不僅會被視為挑釁,更顯得自家心生怯意,色厲而內荏,氣勢上便先輸了一分。

砰!

又是一次兩敗俱傷的碰撞。

羊泉子心中不由得大罵:「混不吝的夯貨,難怪敢蚍蜉撼樹,去撩撥魯絕哀那老牛鼻子。」

他見過當日劉屠狗硬抗刀氣長河,知道此子正是朝氣蓬勃、銳不可當的時候,一如二百年前與他同代的那幾個人,甚至也包括當年的自己在內,都是如日初生、英姿勃發,修行破境如同飲水,遇大敵即摧伏之,絕不可以常理度之。

真正比武決死,哪怕自家境界修為比夜祭那晚倉促提境之時強出太多,運用之妙、爭斗經驗更絕非劉屠狗這等後輩可比,卻也未必就能穩操勝券,更別提還有鎮獄侯等諸多變數了。

羊泉子深知自己的行蹤雖極隱秘,知道的人極少,卻必定瞞不過詔獄,劉屠狗找上門來是早晚的事。

是以他籌謀揣摩良久,對劉屠狗的性情和往日行事早已知之甚深,方與汝南王合謀,定下這靈感死斗之局,既可揚長避短、盡量減少變數,更能在事後堵住各方的悠悠之口,有汝南王和公西小白作宗師死斗的見證人,即便是吳礙也無法再在明面上追究。

哪怕仍有些許後患,待他重回神通境界,也就盡數煙消雲散了。

只可惜劉屠狗還沒進京就因為硬抗魯絕哀而重傷,一直閉門不出,唯一一次入城,又與蘭陵王和孟門攪在一起,實在難以下手。

否則,哪怕劉屠狗不主動登門,羊泉子也定要找個機會,拉上汝南王與這位黑鴉都統來一出道左相逢,鬧他個滿城皆知,於眾目睽睽之下一決生死。

誰能想到,大朝會剛散,汝南王前腳才回府沒多久,劉屠狗後腳就殺上門來,著實讓羊泉子有些措手不及。

幸而公西小白也一同登門,作為見證人,公西氏少主的分量勉強夠格,總算省下許多麻煩,不至於落人口實。

羊泉子算計無差,三言兩語便將劉屠狗引入彀中,本擬只需費上一番手腳,便可將這個新生的神通種子吞噬,真正東山再起。

誰知棋差一招,吳礙不聲不響地落子在先,這劉屠狗又是烈火一般的性情,轉眼間兩人竟是真的陷入了硬碰硬、傷換傷的死斗之局。

再次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羊泉子心中再無僥幸,聲音也變得平靜,無半點喜怒在其中,嘆息道:「後生可畏啊……」

白骨鬼爪綠焰大熾,猛地一攥拳,將受損最重的五指指尖藏入掌中,隨即更是主動迎著居高臨下再次撲來的猛虎,逆沖而上!

這一拳堪稱推枯拉朽,先是將猛虎的一只前爪打得粉碎,繼而余勢未衰,極為凶殘地自猛虎頷下貫入,直透入腦,與大佛狠狠拼了一記。

碰撞的余波之下,猛虎轟地炸開,化作漫天的光雨,飄然下落。

唯有一尊大佛盤坐,亘古永恆、萬劫不磨的意境彌散開來,不知源自何處的鎖鏈嘩嘩作響,定住了震盪不休的虛空,也定住了猛虎化作的光雨。

反觀羊泉子,一道巨大的裂紋在拳背上蔓延開來,亦是受創甚劇,令人觸目驚心。

「好一個現在法身!不愧是曾經的佛前護法大悲僧。傳言吳礙入世,不惜成為天子鷹犬,招惹下無邊因果,正是要一舉貫通三世法身,成就佛門前所未有的天人之境?如今看來,傳言未必只是傳言。」

羊泉子說罷,不等猛虎恢復形體,又是一拳飛出,直擊大佛額頭。

拳風過處,不少光點隨之熄滅,化為虛無。

更多的光點則順勢向後飄飛,環繞在大佛周圍,越聚越多,形如一條光帶。

嗤嗤!

骨拳尚未觸及大佛,已被光帶所阻,發出劇烈的摩擦聲響。

這條看似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光帶,竟比先前的猛虎還要堅韌,大出羊泉子的意料之外。

被這光帶略微一阻,纏繞在大佛身上的鎖鏈陡然復蘇,散發出捆縛一切的意境,向著骨爪延伸而來。

骨爪倏然後退,暫避鋒芒。

畢竟以劉屠狗的猛虎為緩沖,打一個時間差,慢慢消磨反應遲鈍的吳礙神意是一回事,主動尋釁,與真正復蘇的神通真意硬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