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阿拉伯商船(2 / 2)

一籃子、一籃子的瓷器出水,忙乎了一個來小時,海床表面的東西就給清空了。

出水的關興權告訴張楠:大瓮留下的「疤」都用遠處刨來的海底淤泥給填了回去。

有那一大塊礁石做參照物,菲利普船長和都已經將沉船點位置精確到了以「米」為單位,下次過來直接下錨就行,絕對不會找不到地方。

陽光甲板收起來,免得過會有印尼猴子的漁船靠近看到點不該看到的東西。

甲板上堆了三個大瓮,還有近百件完好或者殘破的瓷器,有的張楠好好看看的,連熱都不怕了。

光著棒子,就穿了條游泳褲,昆卡把陽光甲板上的遮陽棚架了起來,免得老板曬脫皮。

新撈上來的兩個大瓮完好,里邊和之前那個一樣,還是銅官窯的盤子。

全部取出來後,現窯口雖然一樣,但只有其中一個瓮里裝著的盤子內繪制的是小鳥圖案。

另一個大瓮里的裝的瓷器器型又有點不同,直徑大約只有14公分,而且器型更「深」一點,已經不能說成盤子,而是碗。

內里的圖案也不再是單一的小鳥加點彩,而是美麗的花草紋、山峰紋,浪漫的雲氣紋都有,繪制小鳥圖案的只有5個,圖形選擇上似乎要比大一個型號的盤子更隨意些。

千多年的海底歲月沒有毀了這次大唐來的瓷器,色彩依然潤澤清晰,而且這百來個碗中,最底層盤著存放的3o來個,碗內紋飾還有點怪怪的味道。

怪在哪里?

看熱鬧的蘭迪和保羅看老板在研究那些畫著怪線條的碗,這兩位越看越感覺這些線條似乎在哪里見過。

最後還是保羅先想了起來,對著張楠道:「老板,這好像是阿拉-伯的風格,我好像見過,他們把差不多的紋路給敲在銅器上。

我家里有個中東帶回來的工藝品通盤,上頭敲的紋路和這些差不多。」

到這,蘭迪臉上也有點「難怪這么眼熟」的表情:這也是在阿拉伯世界呆過段時間的主。

啥叫見多識廣?

保羅這種跑過大半個地球的家伙就是。

張楠聽到自己的保鏢這么說,問道:「知道你那盤子上的紋路是什么意思?」

保羅嘴一歪,尷尬道:「不知道,老板,那時候我們哪有心思去弄明白這些,就顧著抱怨不能喝酒了。」

張楠哈哈笑笑。

笑完了,這才道:「你那盤子我沒見過,啥意思我也不知道。

不過這些碗里線條不是單純意義上的線條和繪畫,其實是一種古代阿拉-伯文的變體圖形,意思很經典,文字的大意是&#o39;真-主-偉大&#o39;。

要是不出意外,這船就是做阿拉-伯生意,跑中東的貨船。

可能下邊的沉船就是阿拉-伯船,唐朝時候華夏海船跑遠航有,但不會很多,賣房市場,不冒危險遠出重洋就能賺大錢。」

說著,手指頭輕輕敲了敲碗壁,又道:「很有意思,1ooo多年前華夏唐代一處內6窯口的瓷器上出現阿拉-伯文,我想著應該是當時已經有訂單式的生產流程,中東客商在大唐下訂單的同時,對造型和式樣提出了要求。

那些大號盤子的器型我看著就有點別扭,說盤子太深,說碗又稍微淺了點,我想著就是訂貨方的要求大概那時候的阿拉-伯人就喜歡這樣的。

還有一個很有意思,我記得有資料里統計,以前在東南亞、中東和東非多個國家都出土過銅官窯的青黃釉彩瓷碗。

不過在華夏國內,除了窯址所在的長-sha和將產品銷往海外的主要貿易港口揚zhou出土了比較多的銅官窯青釉彩瓷碗,其他地方幾乎就沒這種瓷器。

我估摸著這種銅官窯的青黃釉彩瓷碗,就是種專供外銷的產品。」

拍了下保羅的肩膀,「就和邊上那條泰興號里裝的德化窯青花一樣,就是出口創匯的,專門賣給你們這幫不會造瓷器的家伙!」

對這話,在場的所有美國伙計沒一點意見:不僅僅因為張楠是老板,還是個非常不錯的老板,更因為張楠說的本來就是很多歐美人都知道的事實情況。

阿拉伯貴族一千多年前就能用上從華夏進口的瓷器,但歐洲人……

就算國王們,那也得再等個好幾百年!

那都還是要從華夏進口,路途遙遠且危險,運回歐洲後更不用說價格及其昂貴!

遠的不說,三百年前的歐洲,普通大眾的餐桌上壓根就沒什么像樣的餐具,使用的多是衛生質量不合格的陶碗。

那時候歐洲各種流行-病橫行,很多人都認為餐具都是原因之一。

那些貴族階級雖然能使用銀制餐具,但銀制餐具易氧化黑,嚴重影響人們正常的一日三餐:倒胃口,仆人們得花大量時間在擦拭餐具上。

那時候華夏冰清玉潔、極其衛生的白色瓷質餐具傳到歐洲,全歐洲為之傾倒,視之為「白色黃金」。

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在追求華夏來的瓷器。

而在18世紀初,歐洲大量從華夏進口外銷瓷,甚至導致很多國家財政拮據,不少國家還呼吁抵制華夏貨,而私底下,想盡辦法「山寨」華夏瓷器。

實際上,對華夏瓷器的仿制更早就有,馬可-波羅的日記里就記錄了瓷器的存在,回歐洲後還大為宣揚瓷器的好處,助推了歐洲人的熱情,其中尤以意大利的美第奇家族最瘋狂。16世紀就仿制,但很快因為資金耗費太大,很快就停了下來,目前傳世的只有6o多件。

後來荷蘭、英國、法國、普魯士等國紛紛跟上,開窯建廠,繼續模仿。

為了得到華夏瓷器生產的秘密,歐洲國家還前赴後繼一般不斷派出間諜,專門刺探華夏瓷器生產的情報。

經過兩三百年的前赴後繼,歐洲人才成功。

華夏大唐那會,阿拉-伯世界文明還算好的,歐洲正在黑暗時期的中世紀早期煎熬呢,老板這么說,美國伙計們得認。

但有個問題,是空下來的菲利普船長提出的異議,或者說是對一個明顯不符合常理的情況的疑問:「老板,要是下邊的是阿拉-伯貨船,它怎么跑這來了?」

是呀,這可是個問題!

這里是勿里洞島海域,如果這船從華夏出後要去中東地區,它就不該在這里出現!

這里遠離新加坡海峽和馬六甲海峽,按照通常海上絲綢之路航行的路線,商船應當繞過現在的新加坡,之後穿越馬六甲海峽。

但海底下那艘船卻向東南方向偏航行駛了3oo多海里,這不符合常理。

它是迷失了方向,還是被風浪吹得偏離了航線,或者是要去爪哇海的某個港口?

對於船長先生的疑問,張楠給出了「符合常理」的解釋後,一指幾海里外的貨船,「泰興號是為了躲海盜沉了,下邊這艘或許是被海盜劫持了。

海盜嘛,自古就有,這些瓷器可是價比黃金,換成是我,我也搶!」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