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送往不遠處的臨時露天「停屍房」，作為親屬，還是一名見慣生死的老兵，約瑟夫幫著暫時照看這一片的軍人，略微收拾了一下表弟與表弟媳的遺容。

這時有軍人搬過來兩具白木棺材，這也是從南邊運過來的。

俄國人不喜歡裹屍袋，只要有條件，逝者總該有具棺木才好。

而特意搞來的正式、考究的棺材有百來具，昨天一下午就用光了，這些是昨晚上南部的那些個棺材作坊臨時趕制出來的。

用新的毛毯裹上遺體，就這么草草入殮，直接用記號筆在棺材面板上寫下逝者姓名等信息，暫時放在這。

注意到有人正准備搭起個大帆布頂，這一排排的棺材直接暴露在陽光下不好，不尊重。

把弟弟、弟媳先留在這，約瑟夫振作下精神，返回廢墟那。

那里還有自己另外一個表弟家，至於隔壁那幢，表哥一大家子也還被埋在底下！

剛到廢墟邊，感覺地面又一次微微震動，余震。

沒有慌亂，烈度不大，幾秒鍾就過去，他已經習慣了。

這也沒人慌亂，就是有人在大聲提醒大家不要慌，提醒這次余震威力不大...

從廢墟上下來個人，是分隊長馬蒂亞斯，手里提著一大一小兩個結實的透明收集袋。

「清理救援沒法管太多，過會還要起吊，這些都是從你弟弟家那一層廢墟里挖出來的，一會打亂了就沒辦法再分清楚。

大袋子里是個壓扁了的櫃子里找到的孩子衣服，我把沒臟的都塞里邊了。

小袋子主要是些我們發現的財物，還有點其它東西，我看對你和那個孩子來說可能很重要。」

約瑟夫接過袋子，對這個馬蒂亞斯說一句:「謝謝！」

暫時只能說這個，至於以後要不要感謝一下，過了這段再說。

這位救援隊長很細心，連這些都順帶著考慮到。

小一些的收集袋里一眼就能看到點現金、兩個皮夾、一塊沒破的表、兩個結婚戒指和一條項鏈，外加幾件小首飾，還有幾本證件。

約瑟夫取出一本，打開一看，是表弟的工作證。

這些之前有可能都放在卧室的床頭櫃里，所以救援隊員們在那么忙的情況下，還能一次性發現、搜集。

如果分散，救援隊員們是沒時間去顧及的。

其實財物並不重要，因為約瑟夫很有錢！

那聲「謝謝」，最重要的是因為這個收集袋里有個相冊，還有幾張零散的相片！

這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侄子已沒了父母，就算最壞的情況出現，至少還有自己這個伯伯在！

可等孩子長大些、懂點事之後，約瑟夫如何同他說其父母的事?

難道說:「你爸爸和我長得挺像，高大強壯...

你媽媽長得很漂亮...」

約瑟夫打開了那本還沾著不少灰塵的相冊，看了幾頁。

里邊有阿姨一家的一些合影，也有弟弟和弟媳的照片，有一張還應該是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薩沙的一家三口合影。

弟弟和弟媳笑得那樣開心！

合上相冊，放回收集袋。

照片，那是家的出處，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