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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凶猛 superpanda 3973 字 2021-02-23

劉仕誠不想與人交往,他更願意一個人待著。互動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任何必要。浪時間,浪感情,到頭來還不是漸行越遠,直到徹底淡出視線。既然這樣的話,一開始就沒有牽扯的必要。

其實劉仕誠並不是對所有人都不說話。他只是不與不喜歡的人說話,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通通都在這個范圍之內。但是,時間長了,劉仕誠也會根據自己所看到的東西而對一部分人產生些許好感,那個時候,劉仕誠也會偶爾來上那么一言片語,常常讓人訝異非常,受寵若驚。在律所里,劉仕誠如果有點什么事情,都會去找一個姓梁的助理姑娘。不少人都知道,劉仕誠交談最多的對象就是梁梓,雖然那時劉仕誠也依然是惜字如金,所有言談都是工作需要,絕對不會說出任何沒有必要的話,但是,劉仕誠卻會在有事要交待的時候特意繞過他不熟悉的那些個助理,舍近求遠地去找梁梓。因為劉仕誠看得出來,那個姑娘非常善良。後來來的那個姓葉的也還不錯,劉仕誠還記得第一次對她說「謝謝」的時候對方眼底那不敢相信的表情。

但是,偶爾說話可以,劉仕誠卻絕不會與人深交。

一點可能性都沒有。

那樣的事,光是想想,便是覺得很沒意思。

但是現在,季蒙卻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煮飯燒菜,共進晚餐。

劉仕誠覺得難受了。

一直以來的生活模式和交往模式被人硬生生地攪了一下,怎么都有一種很不協調、很不自然的感覺。

……

晚飯之後,劉仕誠看了看天:「雨已經小了。」

這是逐客令。

「哦。」

看對方沒有絲毫反應,劉仕誠又重復了一遍:「雨已經小了。」

「哦。」

季蒙依舊在逗著狗。

此刻他正用兩手分別扯住狗的兩只耳朵,隨意地拽著,一會兒給掀過來,一會兒給提上去,一會兒劃著圓轉幾圈。

那狗發出了極其滿足的哼哼聲。

劉仕誠的心情更壞了。

季蒙來自己家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平日里,這時候自己應該早已經吃完了飯,抱著他的狗在看電視。

多么放松。

那個時刻足以讓劉仕誠覺得開心,一天的疲累全都不見。

可是現在……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將季蒙攆走,像以前那樣享受一天之中不多的與狗獨處的時間。天色越來越晚,看來今晚是泡湯了。

劉仕誠又看了看那一人一狗,起身拿了本書,走近書房。

結果,讓劉仕誠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一會兒,季蒙竟然也進來了。

「……」

「你不高興?」季蒙問。

「……」

「因為被冷落了?」

「……」

可能有一點這個原因吧,劉仕誠想,一方面確實是因為被冷落了,另一方面是因為季蒙那些貌似親近的舉動。

「真的是?」季蒙笑了,好像心情不錯,「是我不對,我道歉。」

「……」不知道是怎么看出來的。

「我不應該只顧著狗。」季蒙又說:「沒怎么和你說話。」

「……」

「……?」

「你誤會了。」劉仕誠說:「我想和狗單獨相處。」

「……」

「……」

季蒙盯著劉仕誠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去吧。」

「……?」

「你不是想和狗單獨相處?」

「……」

看來季蒙是准備離開了。

劉仕誠松了口氣。

看來這個晚上,還沒有完全被浪掉。

「看狗去吧。」那邊季蒙又道:「我去洗碗。」

說完,一轉身就出去了。

「……」

劉仕誠簡單不敢相信。

應該說這個人臉皮太厚嗎?在顯然不受歡迎的情況下,還非要一直賴在這里。

還是應該說這個人自虐?明明沒要求他做什么,卻又要燒菜又要洗碗。

其實不只是劉仕誠,就連季蒙自己也不是非常明白,到底為什么想要在這多待一會兒。

劉仕誠跟了出去,發現季蒙還真的去洗碗了。

自己的狗也站了起來,搖晃著尾巴跟著季蒙也進了廚房。

「出去。」季蒙拿起一個碟子,輕輕踢了一下那條狗。

狗往出跑了兩步,有點委屈。

「……」劉仕誠也走進廚房。

這里面有兩個原因。

一是劉仕誠真的很希望季蒙早點出去。他覺得,如果自己也去幫忙洗碗的話,能讓進度變快一點。

第二,劉仕誠也不是不懂禮節。他雖然不喜歡與人來往,但也並不說明他不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自己坐著,讓客人洗碗這種事情,就太失禮了,無論如何都應該進去幫忙。

於是劉仕誠也站在一邊,默默地拿起盤子,放在季蒙正在用著的水龍頭下面沖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地刷。

季蒙稍稍側頭,掃了一眼劉仕誠,突然很討人厭地笑了一下。

「……」

將碗筷放進櫥櫃之後,季蒙又逗了幾下狗。

「……」劉仕誠簡直要絕望了。

這個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不讓自己這個律師休息一下的話,還怎么處理他的案子?

然後,就在劉仕誠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明了地將季蒙攆出去的時候,季蒙卻像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行了。我走了。」

「……」

劉仕誠倒是有點意外。本以為季蒙想要磨蹭到很晚。

那邊季蒙卻已經拿起外套:「再不走,你就該煩死我了。」

劉仕誠沒有接茬。

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不喜歡,但是其實,也沒有季蒙說的那么糟。

13、國企改制案...

沒幾天劉仕誠又接了一個案子。

依然還是勞動糾紛。

這是一家已經改制的老牌國企,但是應該付給職工的補償金卻遲遲沒有到位。

按照國家規定,改成股份制的國有企業,當國有股權降至30%以下之後,企業將依法與員工解除勞動關系並支付經濟補償金。經濟補償金的發放標准按員工在該企業的連續工作年限計算,每滿一年發給相當於本行政區域企業人員上年度月均社會平均工資的經濟補償金,不足一年的按一年計發。按規定支付經濟補償金後,職工不再保留原有身份。

而這一家老牌國企卻沒有在文件上承諾的時間之內支付足夠的補償金。

幾個月前,勞動仲裁委員會決定不予受理,幾百號員工一起將老東家告上法庭。

律師就是劉仕誠。

這案子難度不大,劉仕誠挺有把握。

不過,在這中間,卻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節後區司法局有一個會,要對在維護社會穩定工作中做出貢獻的十家律師事務所,十名優秀律師,十名優秀的青年律師,和五名優秀公益律師進行表彰。

劉仕誠去年辦了幾個不錯的案子,被依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標准,成為了「十名優秀的青年律師」之一。

不過,雖說是「十名優秀的青年律師」,卻有好幾個四十出頭的。

先是司法局的領導講話,一下講了一大堆。無非就是傳統的兩部曲:一、對過去的工作給予充分肯定。二、就今後如何更好地加強律師隊伍的建設提出幾點意見。

「這里我提四點要求。」那個領導說道,「一是提高質量,努力改善法律服務水平;二是提升形象,積極展現律師神面貌;三是做好思想工作,牢牢把握律師隊伍服務經濟發展、服務社會進步的正確方向,堅持服務大局,引導律師圍繞、貼近我黨和政府的工作,不斷提升律師的社會責任和地位。」

劉仕誠在下面坐著,百無聊賴,心里有點後悔沒有推掉這個東西。

之後就是發放獎狀。

一位女性領導走了上來,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所有得獎的人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咧開嘴笑著,想要極力顯示出內心的榮幸和喜悅。

只有劉仕誠一個人面無表情。

幾部相機的閃光燈讓他覺得刺眼。

最後,那個女性領導與得獎人交談的時候也是同樣一副情景。一群人圍著,似乎非常用心地在聆聽,時不時地點一點頭,或是發出一些心有戚戚一般的微笑。這些人從前在最著名的教授的課上,也不一定有這么認真。

劉仕誠依舊站在最後,總算是艱難地熬到了最後。

在司法局里待了好幾個小時,剛一結束,劉仕誠便匆匆離開。

「劉律師。」剛一走出大門,進到院里,劉仕誠就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回頭望了一眼,是一個臉上膚色暗紅的中年人。

「……」劉仕誠想不起來這個是誰。

「我是律師管理科的科長xx。」

「……」劉仕誠還真有點拿不准,律師管理科的科長找自己干什么。

「你是不是接了一個涉及國企改制的案子?」

「……」

劉仕誠沒有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肯定有辦法知道就是了。

「這個是老牌國企。」科長挺溫和地說,「最好不要牽扯官司,你不要管了,跟當事人解釋解釋。」

「……」劉仕誠這才知道,對方叫住自己,真的是本來就想要叫住自己,不是問路之類的瑣事。

「影響不好。」那邊律師管理科的可科長又繼續說,「老牌國企為經濟和社會做出了很大貢獻,提供產品和就業等等,有了困難,我們應該給予理解,讓其平穩過渡,不要弄出簍子,讓人焦頭爛額。」

「……」

「況且,現在是和諧社會。」科長又道,「企業和職工之間有了問題可以商量,不要動不動就針鋒相對的嘛。作為律師,應該要和政府的步調保持一致,幫助平穩職工的那些個情緒,維護社會穩定,而不是使雙方矛盾更加激化。」

這回劉仕誠明白了。

對方叫住自己,是想讓自己從案子里面撤離,這樣國企的職工便沒有官司可打。

國企總是和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一次,不知道對方找到了區司法局的什么人,竟然直接過來施壓。

之前勞動仲裁委員會決定不予受理,應該也是國企的人在搞鬼。

「這些個道理我想你也明白吧。」科長這句也不知是問句還是陳述句。

「……」

見劉仕誠一直都是一個樣子,那個科長急了:「你現在快點給我個准話!」

「我不相信能夠和平解決。」劉仕誠說,「我要自己幫助他們要回應得的補償金。」

那個科長臉一下就拉了下來:「劉律師,我看你的思想有點落後。」

「……」

「xx律師事務所似乎沒有很好地注重教育。」

這一下子,還將桿子伸到整個律所上面去了。

不過劉仕誠也並不怕。

就算律所也與科長那邊站在一起,那也沒什么好怕的。

「補償金是應得的。」劉仕誠又重復了一遍,「如果權利沒有得到保證,職工完全可以拿起法律武器,走訴訟的正式程度,用法律來保證自己。」

「法律也是為了社會服務的!」科長原先溫和的口吻突然就變成了訓斥,「難道打著法律的旗號,就可以隨便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