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人們挖了一個坑,把屍體埋進去,可最後挖出來的土總是剛剛好。」霍爾克說,「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埋在里面,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弗恩向他看了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薇洛麗卡給你看過身上的傷了,是嗎?」
「是的,很可怕的傷口。」
「你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可怕的女孩?」
「因為什么?」弗恩問,「因為她參與了獵殺使者?可你也是其中之一,不是嗎?」
霍爾克也向他看了一眼。
「沒錯,我也是其中之一。你會覺得我們這樣的人很可怕嗎?」
「實際上,我並不覺得人性有多可怕。」弗恩說,「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隊列,你總要選擇其中之一,沒有人能夠單獨活下去。」
「那天她回來後哭了很久。」霍爾克說,「我從沒見過她哭得這么傷心。」
弗恩理解她為什么傷心,因為那幾乎是她唯一的選擇。
恐懼告訴她應該站在哪里,她聽從了它的話。
她聽不到別的聲音,每個人都在談論殺人。
弗恩望著被填滿的坑,羅傑他們為沃倫警官立了一塊墓碑,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寫著名字。
克雷頓沃倫。
這是老沃倫的名字,弗恩沒聽他說過,鎮上所有的人都叫他沃倫警官,而他幾乎沒有一個可以直呼其名的朋友。
「羅傑他們怎么知道沃倫警官的名字?他說過嗎?」
「他的警徽上有,不過那是他自己寫上去的,我不知道鎮上以前有沒有警察,但他似乎很喜歡干這份工作,反正又沒有人和他爭,誰會願意在這種地方當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執法者。他還兼做了登記員,真不明白在這里選民和陪審團資格登記有什么用?」
「他給鎮上的每個人做了登記?」
「應該是。」
弗恩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霍爾克走開了。
葬禮結束時,羅傑過來問他能不能接替沃倫警官當小鎮的警長,弗恩毫不猶豫地回絕了。
這里沒有法律,也不需要執法者,如果不是有那塊簡易墓碑,老沃倫的葬禮也像個殺人埋屍的現場。
那天晚上,弗恩和路克斯留在警局。血已經被清理干凈,但還是有股揮之不去的氣味。現在這里已經成了無人管理的空屋,弗恩關上門,放下百葉窗。
他在辦公室後面的小房間里找到了檔案櫃,路克斯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里面的文件積滿灰塵,堆得亂七八糟。
「你為自己找了個苦差事。」
「來吧。」弗恩說,「讓我們快做。」
路克斯嘆了口氣,對他的工作狂勁頭表示無奈。
「你忘了我還是個傷員。」
「我會請你吃早餐。」
「可看起來一個晚上完不了。」路克斯把抽屜里的文件全都搬出來,騰空了一張桌子放在上面。「你經常這么工作?」
「有時會。」弗恩說,「我們會准備很多咖啡。要是餓了,我的搭檔會叫上幾份外賣,有時是中餐,有時是披薩。」
「看來你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只是很懷念。」弗恩回想了一下,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