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顆古老而巨大的桃樹下，花瓣兒紛紛而下。

他在那下頭，擺了一個小桌，上面是幾樣穆青晗愛吃的小菜，還有一壇桃花醉，一旁放了兩個小酒杯。

穆青晗沒想到，他會帶自己來這里，這個地方，對於他來說是一段悔痛卻又極為快樂的回憶。

「師傅坐。」

兩人都席地而坐，地上都是柔軟的花瓣兒，也並不覺得臟，只覺得好似坐在了柔軟的毯子上。

一旁的溪水潺潺流動，空氣中暗香漂浮，這景美秒絕倫。

少年的容顏在花樹掩映下，顯得美麗如妖。

穆青晗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日，腦海中各種情景交錯。

他低下頭，修長的白皙脖頸美麗極了，他今日穿著好似格外講究，頭發水滑柔順。

酒香飄動，他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穆青晗。

「來，師傅我敬你一杯。」李樂舉杯，「師傅你多年來對我的恩情，我自銘記在心，一刻也不敢忘記。」

穆青晗看著他，竟久久不言，遲遲沒有接過那杯酒。

「你…」穆青晗垂眸，「還要叫我師傅么…」

李樂神色一怔，他沉默了片刻，道：「那……應該叫什么？」

穆青晗定定地看著李樂，道：「我們已結婚契，你該稱呼我為『夫君』。」

為何不是你稱呼我為「夫君」？

李樂心道，要讓他叫一個男人夫君，他一輩子的節操就要交在今日了。

一想起自己的任務，還有張岳交代的事情，李樂一咬牙：「夫...君…」話至一半他被自己羞得已經滿面通紅。

短短兩個字，他說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過了很久，李樂都不見穆青晗有何反應，他再一抬眼，只見面前的人凝視著自己，那眼神溫柔、驚喜，似是太過開心，雙目中，竟是隱隱有淚光。

但很快，穆青晗便掩去了那淚光，再抬眼，好似只是李樂看走了眼。

他接過了那杯酒，卻只是摩挲著酒杯，並未喝下，他看著李樂道：「你…是不是…」

李樂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都明白。」

李樂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穆青晗，又低下頭，羞怯地說道：「我的心...也同你一樣。」

他臉上紅暈未褪，此刻這般看著穆青晗，穆青晗只覺得心頭一陣盪漾。

「我體內的媚骨很久未曾發作了。」李樂垂眸，低聲說道。

「我知道，是師傅你動用了保命的咒術，又婚契做牽引，將那媚骨之狠化轉到自己身上，才堪堪保住我這一條命，師傅因此修為大損。」

「我的命是師傅的，從師傅救我的那日起……就都是師傅的了。」

這么些年，李樂也不是傻子，就算開始對穆青晗突然修為大損心生疑惑，後來結合自己的媚骨的異樣，也終於明白了，穆青晗那日莫名修為大損的原因竟是因為他。

他後來也從張岳處了解到了所有的情況，對此，李樂不得不說，他確實有一瞬被感動了。

這些年來，穆青晗對他很好，好得接近卑微。

他那么高傲的一個人，卻願意彎下腰來，時時刻刻聽他的心聲，顧及他的一點細微的感受。

穆青函對情真意切，他對他的一切卻都是假的。

他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無法告知他。

他愛他，他卻並不愛他，一切依順都是裝模作勢的表演罷了。

他不可能喜歡他，他要的陪伴，今日過後，他也再也給不了了。

有時候，李樂會想，這樣的拯救，真的是穆青晗想要的么？

他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