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蒼白。
青姚的視線不自覺的轉移到了他的手上,纏在手上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了。
那傷是被他咬出來的,他方才就用他那纏著布條的手,給他烤魚。
修長白皙的手上纏著這么一塊粗布條是十分礙眼的。
他說他要度化他,他為他好,他卻傷害了他。
青姚蹙了蹙眉,不想承認自己這過於人性化的一面,那心里十分壓抑的一處,無論他怎么做,也無法化開,就好像心里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叫人難受極了。
那個和尚說道:「你…為何一定要吃人?」
青姚不解,他剛想說些什么,那和尚卻又說道:「拋開天性不講,你為何一定要吃人?妖性是什么,你可有好好想過?」
所有魍魎都是食人的,這就是他們的天性。
但他卻從未想過為何自己一定要去吃人,人肉美味,那是比世間任何東西都吸引他的,他痴迷於捕捉人的過程,吃人時候從舌到胃的享受。
他被這種隱秘的快感征服,而於魍魎而言,吃人恰好是他們的本性,他又何樂不為。
「雖說魍魎都是靠著吃人為生,但不吃人也可以活,妖要脫離妖道,最難的便是克服自己的妖性。」
青姚沉默不語,他繼續一口一口咬著那細嫩的魚肉。
「青姚,妖性的本質是你自己心底的欲,『貪、婪』二字,足以概括所有被它支配的妖,魍魎也一樣。」
那和尚一雙眼睛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的,他道:「若你能抑制它,就可脫離妖道,入得輪回,再不必受天道懲罰。」
「伸出手來。」
青姚放下吃到一半的烤魚,見那和尚一臉正色,猶豫了幾下也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上方才飯前就差不多洗干凈了,只是指甲里留有一些泥土,細白的手也劃出了好幾道傷痕,同人不同的是,它們不會覺得痛,再大的傷痕也不會流血。
攤開青姚的手,李樂伸指在青姚掌心劃了幾下。
青姚只覺得手心癢癢的,那人指尖溫涼,每畫一筆,都讓他覺得那觸感順著掌心刻在了心里,而小和尚垂著眼,睫毛在火光下都鍍上了一層金黃,他在掌心劃字的模樣,真是好看。
這和尚側臉有些秀氣,和他一路這么久,青姚才發現,原來這和尚年紀很小,臉上竟還有些細細的絨毛,青澀而干凈。
只是平時太過在意這人的身份,又總被他壓制著,竟一時之間忘了他也不過是個未及冠的少年。
青姚看著看著,竟有些失了神。
半晌,這和尚碰了碰他,他才回過神來。
「這是『忍』字,你方才....可聽明白了?」
青姚連忙點了點頭,連聲道自己聽見了。
李樂見青姚這幅模樣,不由微微嘆了嘆。
他道:「你若是當真能明白我的苦心,倒好了。」
「忍之一時,方得永世自在。」
青姚點了點頭,他眼睛還是瞄著那和尚的臉,心下也不知道在想這些什么。
當夜,兩人烤了一宿的魚,那河里的魚,今日過後,恐怕所剩無幾....
李樂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和青姚二人將河邊拾好了,才離開。
剛好是清晨時分,兩人又去將那墓地拾了一番。
回來路上不巧,碰上了一個村民。
「喲,這么早,小師父...你們…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