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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手里,卻還是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他抬起的手指,似是想要指著些什么,卻又只是止不住地顫抖。

顧長青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是如何破碎的。

他原本的淡然,此刻瞬間破滅,眼中顯現出不可置信、痛苦。

顧長青仔細看著他的每一個表情,不肯放過臉上每一處細微的變動,就像是在欣賞一副世間上最珍貴的畫慢慢毀滅的樣子。

「你...」

他嘴唇發白,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絕望。

顧長青笑了。

李樂看著他的笑卻越來越絕望。

他臉色白的好似隨時都要暈過去一般。

「原來,你從來都不曾原諒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暴露在陽光底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顧長青的眼神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的情意,只是滿滿的濃重恨占據了他的眼眸。

「蕭陵,我恨你。」

李樂臉色又是一白。

「顧家上上下下一百六十五口人的性命,全部喪於手!那台階上的血至今還不能沖刷干凈!這血債,叫我如何忘記!如何原諒?!」

他的雙眼都有些發紅了。

李樂從未聽顧長青當面談起過這件事。

他被他吼地一愣。

又聽顧長青在那邊又繼續說道:「我的母親那時腹中正懷了一個孩子….「

似是回憶起往事,顧長青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那笑卻淺淡而悲傷。

「父親都想的名字都列了幾張紙…」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嘲笑。

他父親那個粗人,為了給自己的第二個孩子取名字,可沒在他這邊少詢問,他們二人求經問典,選出的名字竟是列了整整三張紙。

聽說小孩在腹中便已然有了些知覺,他便日日去給母親彈琴讀詩,只盼望他她一出來便是聰慧絕頂的,便是顧家獨一無二的璀璨珍寶!

母親都被他們每日的花樣逗得不行。

這一切卻最終都只能停留於他的記憶之中,那被列了滿滿三張紙的名字永遠沒法再用上了,除了他之外也再無人知道,當初那些名字是廢了多大的心思才一個字一個字從典籍中挑選出來的。

「這又有什么用呢,蕭陵,你一句話,我們就都得死。」

「我的父母,我的親族,那些其中還有些只是孩子,他們連話都不會說,有些連路都不會走,還有些更小的,甚至連不及睜開眼睛看看這里。」

他的母親,那樣的溫柔賢惠,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侯家的小姐卻願意親自下廚給他做飯,他小時候生病,每次醒來都能看見母親在床邊關懷的雙眼,她會用手輕輕拂過他的額發,那溫柔的觸感,他至今難以忘記。

他的父親,最是英武雄壯,他是堂堂的振國大將軍。他教會他騎馬打仗,教會他許許多多書本上學不到的道理。他以為父親就是任何東西都推不倒的一面城牆。

他的親族團結一致,外頭有的齷齪事情,顧家通通沒有。

長幼有序,宗分有制。

街角的那個賣餅的老太太,他有時家里吃膩了,或是不忍心麻煩母親,上早學就會去那里吃一張餅,老太太每次總會給他往餅里多夾一塊肉還有菜。她說他像她的小孫子。她笑起來時滿臉皺巴巴的,像是一幅被揉皺了的布。

她不是顧家人,卻因為買過他們家幾張餅,就要被連坐處死。她溫柔慈祥的眼神,他至今不敢再去回想。

一切都沒了,所有人都死了。

「蕭陵,你告訴我…」顧長青拽起李樂的衣領,將他從椅上提了起來,急促的呼吸都噴在他的臉上,「我要如何才能忘記,那些昨日還是活生生生活在你面前的人,一夜之後就全部成了堆在亂葬崗的殘肢斷臂!我伸手一摸,全部都是血……隨手抓起一塊,就是曾今認識的親人的手…」

說到這里,他卻忽然癲狂地笑了起來。

「殺了他們還要處以極刑,他們做錯了什么?!嗯?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