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以順暢呼吸。「我將你的舉動理解為選項b。」他沒有起伏地說,僅剩的灰眼一片死寂。馬特只在八年前馬爾斯剛加入特別行動科時見過這樣的他死氣沉沉、缺乏私人情緒,那時的他甚至與高傲自大都扯不上半點關系,只不過是台高效又完美的殺人機器。
「我們是為了保護你,馬爾斯。」馬特說,感覺喉間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他艱難地喘息,「一個人……全身是傷……在紐約城大海撈針……會比我們更有效率?你活著……養好傷……小萊昂就有早一天獲救的希望……你把自己……折騰死了……他會樂意見到這結果嗎?」
「……錯了。」馬爾斯慢聲說,嗓音聽起來異常沙啞,是好幾天沒開過口的後果。「有些事物是重要到可以讓人為之拋棄生命的。」他回過頭,看向樓梯口匆匆趕到的坎特雷,知道他聽見了自己,「你知道這種感覺……」他說,坎特雷面色一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明白失去我父親的滋味……長官,你賭輸了,現在又要我拿威廉來賭?」
「我辭職,局長。」馬爾斯放開馬特,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骨頭戳進胃的感覺很不好受。「在找到威廉之前活著或者屍體,我必須投入我的全部。長官……」他注視坎特雷,後者居然在那只灰眼里看到了請求,「ican』tlivewithouthim.」
「……那你還這么莽撞?」就在坎特雷一語不發到馬爾斯以為他不答應時,年長者開了口,「上葯,換衣服,走吧。」
馬爾斯看著他走近,「……去哪?」
「難道你想自己走到要去的那處?」坎特雷問,催促馬爾斯進去病房,「記得跟馬特和保鏢們道歉,馬爾斯,永遠別對關心你的人暴力相向。人們只有一顆心,打碎了它,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將之修補了。」
……
夜晚的萊昂大廈依舊燈火通明。
坎特雷憑著通行證直接到了格里芬居住的樓層,歐文在電梯外迎接他。「坎特雷中將,埃德蒙茲上尉」他在瞧見馬爾斯右眼的眼罩時愣了愣,馬爾斯沖他點點頭當做問好,推開那扇玻璃大門徑自走去了起居室。
歐文也不攔他,只憂心地問坎特雷,「那孩子看上去糟透了,要我叫道格上來嗎?」
「什么專家都請來看過了。」坎特雷搖搖頭,「他自己也是醫生,沒必要。」
「如果威爾在這……」歐文剛提起,就了口,「他不會想看到他這副樣子。」
「三十三歲了,還是小孩子性格。」坎特雷笑笑,帶著些父親般的寵溺,「隨這些年輕人去吧。艾斯*回來了紐約?」(*艾德里安)
歐文點頭,「我帶你去見他。」
格里芬在一雙皮鞋鑽進視野時才抬起了低垂的頭。他坐在沙發里,握著杯加了冰的威士忌,蒼白面頰染著不自然的紅暈,腳邊的地毯上滾落了好幾個空酒瓶。他打量面前人破損的模樣,嘴角牽起抹冷冰冰的假笑,「你看上去快死了。」
馬爾斯看到他血絲遍布的眼與青黑的眼圈,回敬道:「你也不遠。」
格里芬吃吃笑了笑,像是醉了,又像清醒。
「我來問你關於威廉的線索。」馬爾斯不打算浪時間,單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