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肩,「我又不是任人操縱的傻子,邸報上有你中毒和你母族的全誅。我很好奇啊,十分想問問你到底做了什么。」他雙手攤開後搭在窗台上,「陳家已是誅九族之罪,我現在只是想滿足我的好奇心而已。」
她不想和他說話。
他兀自猜測:「難道是因為你的女人身份?」想到什么一笑:「還是你根本不是靖王,只是個代替品?所以在被利用完後需要滅口?」
她額角一抽,有點想拍死他,他以為漢宮里面可以隨心所欲的李代桃僵嗎?
母妃從小叮囑她不能露下體還一直吃著葯,如果不是書畫和看過真正男人的構造,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男人。連把脈都分辨不出性別的葯,該有多毒……
母妃一族是寄了多大的希望在皇兄身上,將她當成了最大的棋子和棄子。
即使為了皇兄,她心甘情願,可在得知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保證皇兄的皇位,而她最終的結局就是被毒殺或者謀殺,總也是有那么一絲委屈的。
那么玉軟花柔的母妃,那么溫柔擁抱過她,輕言細語述說著有多愛她的母妃,眼里心里其實都只有皇兄一人嗎?
陳策那邊安靜的瞧著她,忽然拍掌一笑:「看樣子你也不是很混得下去的樣子,干脆和我去浪跡天涯吧。」扯著唇笑得嘲弄,「身為陛下最寵愛的靖王,還是嫡親的弟弟,要是被人揭穿是女人,哪怕陛下再維護你,也是要治你欺君之罪吧。」
才不會!皇兄愛她!她瞪他,「閉嘴。」
他哼笑,「敢對一個王爺下毒和動手,你覺得會只有我這個殺招嗎?」站起身來,他叉著腰低頭看她,「我瞧你領兵也是個心思縝密厲害的,何苦委屈自己陷入死局,為自己活一場又如何。」
她默然。
他隨意的展了展肩膀,「我打算四處去游歷,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同去,又或是離開,都請隨意。」說罷,就像是已經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瀟灑離開。
她遲疑了一下,站起身往外走去。
是一所普通的三進院子,幾個侍從和幾個侍女來來往往的拾著東西,顯然是准備遠行。每個人見到她也只是恭敬的行了禮,並不阻攔。走到馬廄處,果然看到了她自己的馬匹和准備好的數輛馬車。
她沉默的盯著那馬半晌,難得的猶豫了。
陳策的話語太有誘惑力,偽裝的確太辛苦了,即使有著皇兄的愛和保證,她也對將來無法完全確定,實在是太多變數了,她的性別就是一道可怕的引線。
第一次,她有些迷惑了,未來就這么下去了?她沒有身為女人的自覺性,可也知道和皇兄這般下去,是有孕育的可能的,那時該怎么辦呢?
皇兄說要迎她為後,可她又怎么懂得如何坐好那個位置?她擅長的畢竟只是靖王,只是靖王這個男人的角色。
可她要是一走了之,皇兄怎么辦?
那仿佛獲得全世界的滿足的愛語依舊在耳邊縈繞,心里暖洋洋的,僅僅因為想起他。覺得自己活著還有意義的,也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