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還是黎燕燕的事。
他現在心態已經平和很多了。只是,下放女干部們的宿舍,離他辦公室比較近。他進出自己辦公室,眼角余光都能瞟到那里。
他這段時間忙活的事情多,下班時間就變得不太固定了。有時候下班時,其他干部都已經走得光了,連干部食堂都關門了。
公社大院的場壩里空盪盪的。
這時候,他總是會斜倚在牆上,望著女干部宿舍發呆。
當然,他也是要臉的人。這么個發呆法,也就最多一分鍾就會結束。
但心里那黯然的心境卻會一直繼續下去。
從黎燕燕不理他之後,他就幾乎再也沒在路上碰見過她。
女人吶,下了決定之後,還真是狠心。
一點余地都不留,完完全全地從你生命里消失。
而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因為有一回,他從縣城里開完會回來時,在路上碰到了她的。
她手里拿著一封信,似乎是要去縣郵局寄信。
兩個人都沒料到,會在這里意外遇上。
她愣了一下,頭偏向一側,看樣子是要掉頭避開他。
而他,沒有給她那樣的機會。
他比她先一步掉頭走了。
在他掉頭的那一剎那,他可以感受到身後有一種悲愴的氣氛,驀地蔓延開來。
就那么一剎那,他差點以為她心里還有他。
但,那一定只是個錯覺。
假如她心里真有他,又怎么可能會對他這樣絕情呢?
他走了很遠很遠,才肯回頭。公社通往縣城的那條大道筆直筆直的,沒有任何遮擋。走上幾百米,一回頭都能看到另一頭的景象。
而他回頭時,看到已經快變成小黑點的她,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路邊,低低垂著頭。那一貫挺直的背脊看上去微微有些彎。
她是那么一個注重儀態的人吶……
那背脊,是因為他而彎的嗎?又是因為他,而坐在路邊的嗎?
他的心軟了下來。
但固執如他,依舊很快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只是這回,他卻無法裝作看不到她的難過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他,她現在總是難過了。
他望了望路邊,路邊正好有塊高梁地。於是,他悄無聲息地躲了進去,偷偷地望著她。
她一定不知道,有個人一直在陪著她難過吧?他想。
她坐了很久才站起身來。也不去縣城了,緩緩地掉頭往公社的方向而去。
他也小心地綴在她身後。
每當有陌生男人經過她身邊時,他的表情就會變得緊張。特別是當那些人驚嘆於她的美麗,不斷頻頻回顧時。
單身女子一個人在路上,實在是不太安全的。
但好在人們只是與她擦肩而過,自始自終,並未發生什么事情。
他就這么遠遠綴著她,一直目送她回到公社大院為止。
然後,他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