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張相似而俊美的面容,緊密相貼,是黑暗中相互纏繞的雙生花。羅凌宇慢慢回手機,摸著微燙的機身,往後退了一步。
已經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但仍可聽見他們的聲音。
「哥哥你不准喜歡他……」
「哥哥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哥哥你愛我嗎?」
「我愛你。」
「那凌宇呢?」
「他是……工具。」
羅凌宇往後又退了一步。一步又一步。整個人融進了後方走廊牆面的陰影中之,腳步越來越快,一個轉身,輕而快捷地大步奔跑起來。
你還在企盼什幺?你以為能聽到什幺?你以為你是什幺東西?不要犯賤了,羅凌宇!beta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熱辣的刺痛令他從情感的漩渦中掙脫出來,抬眼去看,洗手台的鏡子中是一個臉色蒼白眼神陰郁而絕望的男人。
幾天來他們交媾的景象,一片片、一段段,重現腦海中。
驀地,他放聲大笑起來。
孤零零的笑聲回盪在空曠的衛生間里。
太有趣了!太荒唐了!這不是一開始就已經說好的事實嗎?事到如今又耿耿於懷起來,簡直不能再可笑。
他慢慢舉起手,看著手掌上的紋路。
這只手,昨晚還撫摸過omega光滑細膩的皮膚。仿佛還殘留著美妙的觸感。
可,那又如何?
工具什幺時候會被拋棄?當然是等工具壞了。可一旦那樣,他的人生還能有希望嗎?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要等到盡人亡、未老先衰、甚至穿著成人尿褲再也無法正常生活的那一天才能得到他可憐的自由?可那樣的自由又有什幺意義?
憑什幺?
憑什幺只能讓他來等待施暴者的一點憐憫,等待對方時間過去失去興致,或者損害自己軀體以達到報復別人的效果,別搞笑了!
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妄想之一,就是弱者期待強權會主動放自己一條生路,而這種不切實際的幻覺下的消極被動最終只能落得自我毀滅!
「這一點,不是早就清楚了嗎?」羅凌宇問鏡子里的自己,嘲笑道:「你還在等什幺?依依不舍什幺?沈書麟這兩天的確對你生活上處處關懷備至,那也不過因為要保養工具而已,為了一點小恩小惠,就頭腦發熱,羅凌宇不要活得連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
他一拳砸在鏡子上。整面盥洗鏡發出哐當的碰撞聲響。
「凌宇」
「羅凌宇?」
外面的走廊里若有似無地傳來一兩句喚他名字的聲音,羅凌宇立刻地起了動作,躲進了廁所的隔間里。
那聲音漸漸近了。
衛生間的感壓門被打開了。
有人走進來探了一下頭。
「這間也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