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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肌肉自從聽到那幾個字,就在神經質地顫抖,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他綳緊脖子想要停止這種病態的抽搐,可結果只是愈演愈烈。他現在連牙齒都碰撞的咯咯響,牙根生痛。

他手里捏著那張名片,干燥鋒利的紙張將他的手劃傷,細小的血液與他的汗水混合在一處,那紙片就變得軟乎乎的,又透出種令人不適的粘膩。可他不敢松開,仿佛松開了,就要有東西隨之消逝。

他走在路上,冷汗將衣服浸得透濕,貼在脊背上隨著呼吸起伏。蔣十安的腦袋里,仍擠著那個紅色的印記,鮮紅鮮紅,仿佛是無數只蚊子被拍死,流出的血繪就。

「確診懷孕。」蔣十安喃喃地在嘴里重復著紅印章上的內容,他心里漫出一點膽怯,他承認自己看到懷孕那兩個字,被嚇到了。他甚至一瞬間可恥地想,張茂明明說過自己不會懷孕的,怎么騙他。他又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才把那埋怨的想法壓制下去。

說不要戴安全套的,是他自己。

只要性交,只要有月經,就有可能懷孕,他怎么連初中就學過的生理知識都忘了個光。可驚嚇褪去,他又覺得有點竊喜,而「墮胎」兩個字就像無情的巴掌,把他扇的暈頭轉向,連耳朵都響。怎么就要墮胎呢,蔣十安想,都沒有人問過我,就算我不想要這……孩子,那也要問問我啊。

孩子。

他的眼睛里忽然溢出淚水,蔣十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害怕到手足無措,只能娘們兮兮的哭泣,還是別的什么,或者僅僅是沒有張茂在旁邊他感到孤獨。他不敢把這兩個代表了沉重責任的字說出來,甚至連在腦袋里再想一遍都做不到。

而更重要的,張茂去醫院的初衷,他回避去想。

蔣十安跌跌撞撞進了家門,他原來在醫院和路上耽擱了這么久,他的腦袋現在是真的暈眩了。他一走進客廳,就軟倒在地上。

「咕咚」一聲巨響,蔣十安的後腦勺好痛,可他發現客廳里好像不是空無一人的。他眼睛眯縫著,發現沙發上竟然坐著父母。他的臉上全是汗水,連眼睛都被汗液浸染,朦朧地看著他媽媽跑過來。

母親涼而軟的手搭在他的額頭上,父親有力的臂膀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蔣十安終於扛不住了,他低低叫了一聲,:

「爸爸,媽媽。」

蔣十安醒過來時,父母都在床前坐著,他的頭痛得厲害,狠狠擠了好幾下眼睛,才能讓瞳孔聚焦清晰地看東西。他的眼睛才開了個縫,媽媽就一下子跑過來趴在他的床前,伸手摸他的臉。她看著哭過,往日總梳的致無比的卷發全亂了,可憐兮兮地在肩膀上垂落著,媽媽低聲叫他的名字:「寶寶,寶寶你可嚇死媽媽了,嗚。」

「寶寶」兩個字似乎喚醒了什么,蔣十安放在被單下的雙手攥緊又放松,他猛地坐起來,大叫:「我的名片呢!」

他剛坐起來,頭就暈的直不起腰,一下靠在了床頭,可他還是大吼:「我手里那張名片呢!」

蔣父剛要呵斥,見他這個樣子很是令人擔憂,於是立刻從口袋里拿出他從兒子手心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出來的紙片,遞到他面前。

「在這兒呢……在這兒呢……」蔣十安神經質地哆嗦著嘴唇接過,救命葯似的按在自己胸口,不停重復著一句話。他瘋瘋癲癲的舉動把父母都嚇壞了。母親又趴在他腿上抽泣起來,而父親則直接拿起電話打給家庭醫生。

蔣十安掀開被子直接從床上滾下來,他不是故意的,可母親被他忽然的舉動粗暴地掀翻在地上,驚恐地抬頭看他,連眼淚都嚇得了回去。

「寶寶,你怎么了?」她哆哆嗦嗦地問。

「叫司機,」蔣十安像是念咒語那樣咕噥著,他干裂的嘴唇來回張合,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他說的越來越大聲,「叫司機!給我叫司機!我要去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