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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茂把小劉送上出租車,轉身找小黃車寄存點。這座城市的人愛熱鬧愛玩樂,夏季的夜晚到處都是成群結伴出來吃燒烤喝啤酒看電影的人,什么年齡段的都有,連白發蒼蒼的老人都有同齡伙伴在廣場邊坐著聊天。唯獨張茂是一個人。張茂穿梭在衣衫色斑斕的人群中,感到周圍全變成了色光斑環繞,他的眼里只有遠處排成一行的黃色自行車。張茂當初挑選這個城市,就是因為這番熱鬧,他想也許這座大方的城市可以用自身的熱浸染他的冷,即便他僅是孤身一人,也不會感到難堪。

現在看來似乎大錯特錯。

張茂站在小黃車旁邊掃碼,手機鏡頭晃的厲害,幾次都對不准。他用左手捏住右手手腕,才勉強掃出來。張茂把這輛車子推出來,垂下頭握著車把喘氣。他的腦門上蒙著一層汗水,癢絲絲順著太陽穴往下滑,他抬起手背壓在臉側,把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張茂打開微博,他新注冊的微博從不發內容,只是用來看一些新聞和游戲資訊。他點開搜索那一頁,第一條就是「蔣十安隱婚生子」,第二條是「蔣十安兒子失蹤」。身邊有一群高考完的學生擠過來嘻嘻哈哈地拿車,把張茂擠來擠去。他只好推著車走向廣場角落的樹蔭下。

手機再被拿到眼前時,屏幕上沾著一層汗水,張茂用袖子擦干凈,按著home鍵要解鎖。他的拇指放上去,黑色的屏幕里倒映著他的臉和腦袋後頭正上方的一盞明亮的路燈。剛才拿車的學生們從他身邊經過,大聲討論著去哪里吃燒烤。他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他的高三暑假。

「你們不出去旅行嗎?」

張茂坐在餐桌前吃一盅燕窩,他住進蔣十安家之前從未吃過這種補品,在電視上看到時,以為是一整個的草窩浸到湯里。保姆端燕窩給他,他用勺子慢吞吞地舀起來,才發現是透明的扯破塑料袋似的小絲兒。張茂低垂了幾周的眼睫微微抬高,把勺子上的東西舉到眼前看。透過無色的碎絲,是蔣十安家廚房里那吊造型怪異的燈具,順著此種介質折射放大出蹊蹺的輪廓。蔣十安從身後走進餐廳,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蔣母見他也來了,於是問他們要不要去旅行。

蔣十安打個哈欠,他午睡才醒,眼角都掛著點水氣。保姆也端上一盅甜品來,並不是燕窩而是水果酸奶。蔣十安拿起勺子叮叮當當地攪,似乎沒什么胃口和心思吃。蔣母並不知道他們的真實關系,只以為兩人因為孩子的事情還在鬧矛盾,於是托著腮說:「怎么沒人理我呀?」張茂抬起頭,有些拘謹地回復:「我的肚子。」那時候他記得已經是8月,還有四個月臨盆,他的肚子已經明顯地大起來不能用發胖搪塞。他連院子的圍牆都不敢出,更不要說旅行。

蔣母聽了之後便明白自己的欠考慮之處,咬著勺子說:「是阿姨考慮不周。」張茂見她有些沮喪,思索著該如何安慰,可他嘴笨,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沒關系。」蔣十安坐在旁邊一直沒出聲,忽然開口:「不是有個小飛機在上海,我們可以先開車去上海,再坐飛機走。」「對呀!」蔣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寶寶真聰明,我這就給你爸打電話。」

張茂記得蔣父最近並不在國內,隱約聽到蔣十安在客廳里打電話說在美國,那現在該是凌晨吧。他想制止蔣母的動作,可也沒有什么資格,但又是因為他才要打這通電話,張茂戰戰兢兢地放下勺子縮進椅背里。響了幾下,那頭便接起來,聲音困倦沙啞:「嗯?寶貝?」蔣母手忙腳亂捧著手機在手心里晃盪,一邊窘迫地說:「提開著!」那頭才隱約猛地咳嗽幾聲,清清嗓子回道:「怎么了?」還沒等這頭回復,蔣父又說:「蔣十安,是不是你又闖禍!」

蔣十安摔了勺子耍橫:「怎么又是我!是我媽要打電話的!」

「不是寶寶,不是寶寶,」蔣母趕緊給兒子洗清罪名,蔣十安在一旁不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