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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怎么丟的!」張茂崩潰地對著電話大叫。

「我感冒所以,下午睡覺,保姆帶他去伊勢丹買玩具。保姆說她就一個轉身,兒子跑沒影了。我們調商場監控,鎖定幾個目擊者,他們都說孩子邊跑邊叫『爸爸』,還以為是前面有他爸爸在跟他鬧著玩,所以都沒有在意。他跑出百貨之後,就找不到了。」

「我們已經找關系立案了,然後也在媒體發了尋人啟事,但是現在還是沒有什么眉目。我不能活了我不能活了……」

蔣十安聽著又神經質起來,背景里還有蔣母熟悉的哭聲,張茂心煩意亂,打斷他什么「找不到我也不活了」的鬼話,低聲訓斥:「正常一點!」他低下頭喘了一口氣,忽然感到肌肉松弛,是因為明白這幾個人里頭大約現在只有自己是冷靜的。張茂狠狠咽下幾口口水,說:「你們應該繼續調周圍的監控看,我看到你的信息,說他已經一米一,做需要登記身份的火車和大巴不可能。一定是做那些私人巴士,或者……」

「你說的,爸爸都已經找人去做了,」聽筒里傳來「咯咯」的聲音,張茂知道那是蔣十安緊張恐懼時牙齒不受控制哆嗦的聲響,「我們,還在,高速公路,找人設了檢查,但是,晚了。沒有,查到,東西。」他說完之後,張茂便聽到蔣母的聲音,在電話附近叫著「別激動,寶寶,別激動,我們想辦法」。張茂知道現在不是合適的時間,但仍禁不住地冷笑一聲,真是永遠長不大。

他卻忽略了自己的左手,已經將沙發上鋪著的絨布套子撕爛了,指甲縫被織物的纖維撐開,絲絲縷縷往外滲血。他握著手機的手心全是汗,滑到攥不住,張茂用臉頰與肩膀竭力夾住電話。聽筒里一片混亂,他聽到保姆端來茶水的聲音,「叮」地一聲放在大理石茶幾上,才意識到自己對那棟房子有多么熟悉。過了一會,一陣聲後,蔣十安的聲音又出現在聽筒里:「求,求你,可不,可以,回來。」

旁邊的蔣母似乎現在才意識到是張茂,於是又大聲地和保姆哭作一團,在里頭悲慟地跟著哀求:「小張!小張……你回來吧,你畢竟是孩子的媽媽啊!」張茂聽到那兩個字,下意識地把手機拿遠,他張著嘴巴發愣,想,對啊,無論如何我也是,不可回避的,他生理上的母親。蔣十安並不知道他的情況,還在苦苦祈求:「求求你,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張茂一瞬間,想到自己仿佛也曾在何處,被捆綁著這樣剝了皮的動物似的血淋淋哀求過蔣十安,然而當時回答他的只是一陣寂靜。他想自己不必再和過去多做糾纏,但是:「回來也沒有幫助,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有問題隨時打給我。」張茂沉吟片刻,又補充:「把我的電話告訴警察,如果找到孩子的時候你的電話不通,就打給我,我的電話沒有人打。」

「嗯。」蔣十安似乎再也不能說出話來,嗓子發出「嗬嗬」的響聲,張茂覺得也沒什么可說的了,掛掉電話。他放下手機,脫力地躺倒在沙發上。小客廳頂部他裝了一盞三角形的白色燈具,這個家里的一切,張茂在布置之時,都避和蔣家的任何重復,以令他想起惡心的過往。然而他接了電話,那段一年多來他總以為自己忘懷的熟悉過去盡數撲面呈現,令他猝不及防。他盯著眼前白亮的燈光,咀嚼著蔣十安的話。

「孩子邊跑邊叫『爸爸爸爸』。」

張茂知道原因,百貨旁邊是cbd寫字樓區,里面也有不少it公司,it男的打扮大同小異,無非是灰撲撲的衛衣,雙肩包鼓鼓囊囊塞著電腦,還有許久未洗的牛仔褲。也難怪孩子認錯。他無奈地自我寬慰。

張茂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他包扎完手指,給嘴唇塗上厚厚的葯膏後已經筋疲力竭,鑽進被子里瞬間入睡。

周日,張茂在家捏著手機等待了一整天,蔣